的,就是那个脑袋。
裴宴暗暗抽口气,仔细一看,周围不仅有大庸军士的尸体,也有不少蛮夷打扮的。
恐怕是敌军跟大庸的粮草官对上,结果两败俱伤。
捂着嘴往前走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忽然看到一人。
那人蛮夷模样,左手臂已经消失,不停地流着血。面色苍白,神情疯狂,右手举着一支点燃的火把。
裴宴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些敌军,恐怕本想是直接将马匹粮草夺走。不料大庸粮草官人数虽少,却拼死跟他们拼了个两败俱伤。
见无法夺走粮草马匹,便干脆打算烧了仓库,一了百了。
这可是能供大庸军士吃上半个多月的粮草!
裴宴当时没多想,下意识从脚下尸体身上捞起一把刀,就朝着那敌军冲了过去。
敌军膀大腰圆、五大三粗,比她高两三个头。裴宴在女性里算是个子高的,有一米七,这敌军恐怕至少两米高。
无论是体力,还是战斗技巧,她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只能靠出其不意。
裴宴屏气凝神,像是条出洞的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朝敌军冲过去。
敌军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脑子也不大清醒,只对着仓库狂笑。眼看他就要把手中火把掷出的前一秒,裴宴手中的刀尖刺进了他的胸口。
并非不想砍脖子,只是脖子她得踮起脚才能够到,实在难以着力。
敌军痛呼一声,手中的火把落到地上。
他缓缓扭过头,露出一双血红的,好像野兽一般的眼睛,强健的手臂举起,掐住了裴宴纤细的脖子。
缺氧的感觉是极其痛苦的。
最开始还能感受到疼痛,逐渐的,脑子开始变得模糊。
趁着还能思考,裴宴奋力踩灭了那支火把,不停地轮着手中的刀,往那敌军身上砍。然而缺氧让她力气变小,只留下了一些浅浅的伤痕。
逐渐地,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眶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裴宴心想,她这第二辈子,就这么折在这了吗?
真是,好不甘心。
耳边因充血而轰鸣,忽然,已经模糊的眼前,出现一个高头大马,远远逆光而来的身影。
她模模糊糊看到,那身影举弓,朝这个方向,射出一箭。
那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过了敌军的头颅,却没有伤到裴宴丝毫。
她在敌军的尸体旁边捂着脖子不断咳嗽,泪眼模糊中抬头:“谢……”
裴宴一顿。
救了她的人,竟是姬凭阑。
姬凭阑虽说刚刚年满十七,但到底是一国太子,脸上已经看不出稚气,眉眼冷峻英挺。
他居高临下看着裴宴,脸上似乎有瞬间慌乱至急的神色,但很快就收敛下来,只留下寻常朋友间应该的关切。
以至于裴宴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她因为缺氧而产生的幻觉。
“裴女官,”他从马上下来,搀扶起她,“还好么?”
裴宴没顾得上自己有多狼狈,先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
姬凭阑带着大军回来,这一小批蛮夷精兵很快被处理完毕。
只是出了这种事,谁都没有搞庆功宴的心思。
乱起来的时候,很多羊还塞在馕炕里,早已枯焦。也就是铁架子上串着的,有些炭火正好灭了,虽说半生不熟,但加工一下,也还能入口。
裴宴靠自己五品女官的身份要了只羊。
再烤肯定是来不及的了,这时候,她想起了宫中曾做过的石板羊肉。
炖好的羊肉在石板上煎一下,内里软烂多汁,外表酥脆。
虽说这羊已经烤过,不过并没有完全烤熟。
短时间炖煮后再在石板上煎一下,能在保留外表紧致酥脆的同时,让里面的肉变得软烂。
因为军营中不可能随手找到宫里头那种专门用来煎肉的青石板,裴宴根据现代记忆,叫人找了块厚铁板和厚木板来。
烤全羊拿刀拆成大块,在用炒香的蒜蓉姜末跟酱油和小茴香、香叶、白芷等香料一道熬成的酱汁里熬至汤汁进入肉中,在烧热的铁板上煎至外皮酥脆后,浇上一小把孜然和辣椒碎,亲自给太子送去。
本来送到营帐口子上就想转身离开,结果守在门口的太子贴身宫人叫她进去。
远在边关,周围不像宫里那般有无数眼睛。
她没怎么犹豫,进去后,正在写字的姬凭阑抬起头,问她:“伤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裴宴拢了拢领口,遮住深深的指印,“倒是殿下,没事么?”
姬凭阑亲征不仅仅是监军,自己是真的会亲自上前线。
哪怕有宽大的袖子遮着,也能隐约看见手腕上的绷带。
“一点小伤罢了。”姬凭阑抬手,却好像碰到什么,一皱眉,雪白的绷带上氤出红色。
“殿下!”裴宴急道,“我出去叫人。”
姬凭阑却摇头:“已经叫随性太医看过了,我自己上药就行。”
裴宴皱眉:“一只手如何缠绷带?至少让我来帮忙。”
解开绷带,姬凭阑手臂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看着都觉得疼,皱着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