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一大半,才想起还有搭配的饼,放下碗,忽然觉得浑身发热。
她解开袖子,拿起麻酱烧饼,因解了馋,不再那么饿死鬼投胎,一面慢慢品味,一面往周围看。
不少人都馋得忍不了,顶着寒风喝汤。
牛骨汤鲜美滚烫,香料的味道融入其中,几口下去一直能暖到胃部。热腾腾的半碗灌下去,那便整个人都热乎了,连刮在耳边的寒风都感觉不大到。
“这汤也太驱寒了,比姜汤都惯用。”
“也没有辣椒,怎么做到的?”
“我好像听说摊主师从隐士高人,会不会是什么特殊药材?这其实是药膳?”
之前浔传校报的主编丁尹撰稿时夸张了点,话里话外裴宴师从高人,越传越离谱,还真有人信以为真。
排队的有的听到他们说话,没听到的也能看见喝了汤的要么脱衣服,要么解开衣领,不少人头上都冒汗。
等排到手了都不忙着拿回公司或者学校,就在旁边找个地喝汤。
一时间半个B区都是“咕咚咕咚”“稀里哗啦”的声音,极其壮观,连A区的一些店主都探头来围观这奇景。
此时裴茜的川菜店内。
裴茜同样满头大汗,浑身发热,但不是喝汤喝的,她是气的。
一个月前生意好了两天,结果是回光返照,之后一天不日一天,今天之前已经连着亏本了半月。
再这么亏下去,保准破产。
更糟糕的是,袁志昨晚醉醺醺回家,说张全的业绩已经超过了他。
裴茜感觉自己仿佛活在噩梦里,不停重复:“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袁志被她念叨了一天,更加来气,“你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出裴宴生意多好?”
“可她,她不都是因为运气?她运气怎么这么好?”
“是不是运气,尝一下就知道。”
袁志现在也顾不上不屑,让人去买了裴宴的新品来。
夫妻俩躲在会计市里,狗狗祟祟地拿着勺子各尝了一口汤。
牛骨汤的鲜味扑面而来,裴茜脑中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
香浓的牛骨汤,配上软烂的牛肉,再加上一点点缀的小香葱。一口,又一口......
直到勺子跟丈夫的撞上,裴茜才猛然回神。
她的脸色变得鬼一样惨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好吃?
哪怕她再不愿相信,再怎么想自我催眠,也无法否认这种侵略性的美味。
裴茜愈发恍惚:“她就是个死读书的傻学生,怎么可能有这种手艺?老公,你说是不是那两个老东西留了什么秘密菜谱给裴珠?”
“你那死了的爹娘要是有这手艺,早暴富了,还要等到现在?”袁志忍不住翻白眼。
“那,那——会不会是她加了什么不该加的?比如说罂.粟壳!之前我在新闻里看到过的,有些黑心商家往菜里加磨碎了的罂.粟壳,生意就变得特别好,”裴茜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没错,肯定是这样,所以才会这么好吃!”
袁志一时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想不开跟这种蠢货结婚?
虽说他当初是看上裴茜继承了家里大部分财产,在镇上条件算很好,但这未免太蠢。
他简直懒得跟裴茜解释,无语道:“罂.粟壳会让人上瘾,忍不住一吃再吃,但不会把味道普通的菜变好吃。”
裴茜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榔头敲中:“这真的是那小蹄子的手艺?她真做这么好吃?”
不应该啊,凭什么啊。
裴茜只觉得这件事无比不可思议:“凭什么裴珠的女儿有这种本事?裴珠自己就是个小小年纪勾引男人的贱货,她生下来的也应该是贱货、婊.子才对!”
她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裴珠,袁志听了更加来气,一脚踹在她身旁椅子上:“你还敢提裴珠!”
“要不是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非得跟裴珠过不去,亲戚弄得像仇家,现在裴宴就是我们A区的,半个屁股坐上总经理位置的就不是那个姓张的,而是我袁志了!”
裴茜被他吓了一大跳,瑟瑟发抖委屈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之前我跟你说我怎么从裴珠那抢遗产,你不是还夸我聪明,跟我一起骂她?”
“那是我不知道她女儿有这本事!”
袁志只觉得被这婆娘坏了大事,甚至怀疑是不是裴茜不喜裴珠,所以故意瞒着他裴宴的本事。
不过想想裴茜现在的震惊样子,她还没这么会演。
无论如何,他们家现在已经得罪死了裴宴,不可能再修复关系。
现在裴宴跟张全就是他袁志的挡路石,有他们在,他不仅不可能升职,张全一上位,指不定就把他给开除了。
人到中年被开除,还有什么出路?
袁志越想越恨,眼中狠厉的光闪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翻身......
他忽然想起前两天的一幕。
小弟袁成本来坚持在论坛抹黑裴宴,但后来有些神经兮兮的大学生说什么要“查IP”,把袁成吓了个半死,再不敢在论坛发言,只敢偶尔在微博上不指名道姓地辱骂裴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