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见谢泠出手,也从房檐上落下地,便听谢泠道:“不若你和我斗斗?”
裴远眼见他手中捏着一把柳月刃,被那上面森森寒光直晃了眼睛,没好气道:“可别了吧,您老这一刀下去,我还有命在么?”
谢泠弯了弯唇,却令人看不出几分笑意来,收了刀刃直截了当道:“你不是无忧的对手。”
裴远心有不服,不过无忧有这么个大山挡着护着,他只好弃剑作罢。
无忧走向谢泠,“其实你不用帮我。”
谢泠垂下眼帘看了看裴远,只道:“我担心的是他,只怕他一不小心伤残,孤寡终生。”
裴远听出了味儿,“姓谢的,你他妈咒我?”
谢泠没有理,带着闻月抬步入了书房。无忧看了裴远一眼,也回了房。裴远极无存在感,悻悻出了门去找徐潜吃酒。
...
无忧大半天待在房中,除了巴巴望着窗户外边,就是想着事。
眼下,齐瑶的安危尚不明朗,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如今倒连人也没能回来。谢泠虽知道她的痛处威逼利诱,不过这件事上即便是另一个人相告,她还是会义不容辞。齐瑶的父亲宁远候她也见过,朝廷无将可用,侯爷年事已高还要上战场,到头来这样收场,不免一阵唏嘘。
“吱呀......”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无忧警惕看向门的方向,右手已然稳当当摸着剑柄。那门的缝隙越来越大,步出一个玉立男子,一身轻便的素袍,不是谢泠又是谁。
见是他,无忧卸下一口气,手中的剑安心放下。只是天色渐渐晚了,他来做什么?
谢泠对她疑惑的神色未做解答,只是停留在她见到他下意识的行为上,他忽然问:“这些年,你应当过得十分辛苦吧?”
无忧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只是道:“整日里刀尖舔血的日子,自然不能与平常人比。”
“只是如今你算是自由了?”
“自由?”无忧轻轻嗤笑,“只不过是又入了一个牢笼。”
烛光里,无忧忽然看到谢泠的神色暗了一暗,像是落幕的烟火,一瞬流于虚无。他忽然看向她,语气微浅,极容易商量的语气,“无忧,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无忧低下头,仔细回味这句话,留在他身边,似乎不好也不坏。只回道:“可是我不乐意。”
不乐意?
谢泠低低笑了一声,眸中有什么东西涌动,无忧看不清楚,只听一阵寒风破冰,刺骨的凉,“可是,我给过你机会了呢。”
无忧一时无言。
“早在那日我就给了你机会,可你为什么要回来?”谢泠继续道:“我这一生从未对旁人有这样的耐心,可唯独你。你喜欢周知斐,我保他性命,不然你以为那个腐木头能在朝堂活过几年?可是前日里听说他拒绝了你,可你还巴巴关注着他。无忧,人的耐心总有告罄的时候。”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眸中充斥着疯狂,好似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背叛了他,他怒火难陈,可他又凭什么生气?
“谢泠,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个疯子。”
谢泠看着她笑得更大声了些,口中低喃:“疯子?”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颔,迫她看着他,“可是,我这样疯,你曾经还不是喜欢?”
喜欢?无忧一头雾水,他究竟说得什么乱七八糟,她如何喜欢过他?可她来不及思索,微凉粗粝的手指拂上了她的唇瓣,偏拂在那伤处,带几分怀意的蹂躏,又假惺惺问她:“痛吗?”
无忧心头急怒,撩开了他的手,与他退开些距离,“你,你,你出去。”
谢泠轻笑:“这可是我的房间,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