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众人手中动作皆是一顿,下意识看向来人。
苏娮快速将匕首藏至袖间,并没有人看到这长袖下有一把足以要人性命的物件。
苏娮同样看向来人,只是这一看,她的眸光便生生停顿住。
原来是他!
今日的周知斐只穿了件石青色长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挽了,极是简洁。
那身衣裳的颜色瞧着有些发白,许是浆洗次数多了。
绾绾见他手中拿着一个药包,应当是从药铺中抓药出来,刚好路过这里。
他的出现,让她莫名地心安。
周知斐这时注意到她,颔首问了礼,方朝那为首的中年男子道:“依临天国律法,当街寻衅滋事,当处以杖刑。”
那中年男子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倒是气急败坏,声音抬得老高,“你是谁啊你,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周知斐淡淡看着他,眸光坚定,背脊挺拔如寒松,“阁下不需要知道在下是谁。”
“只望阁下退一步,切莫知法犯法,若惊动了顺天府,就得不偿失了。”
中年男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却讽笑起来:“官府?官府又能奈我何?”
周知斐见他这般执迷不悟,只道:“实不相瞒,方才在下看到有人前去报官了。”
“你!”中年男子怒极,不由分说上前一步便揪住了周知斐的衣领,抡起拳朝他的脸颊狠狠掼过去,不留一分余地。
周知斐吃痛一声闷哼,还未从疼痛中缓过劲儿,紧接着胸口处便传来一阵闷疼,整个人控制不住朝一旁的架子上倒去。
木架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撞击应声倒下,“哐哐啷啷”碎了不少瓷瓶,妆粉撒了一地。
“周大人!”苏娮看得心惊肉跳,急忙跑上前。
回头见那中年男子似乎还不罢休,又要发作,苏娮护在周知斐跟前,抬高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朝廷命官。”
中年男子闻言,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自古民不与官斗,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可是不小的罪名。
中年男子犹豫了几秒,却是打算破釜沉舟,朝身后的弟兄们吩咐了一句:“赶紧,带着这两个小娘们,我们走!”
说罢,便上前欲拉住苏娮,苏娮没想到他居然还贼心不死,暗自握紧了袖间的匕首。
只要他敢再上前一步,她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只是,就在中年男子的手快要碰到苏娮时,一记不知从哪里来的长鞭忽地迅疾卷上了他的脖子,中年男子呼吸一滞,双手用力扣住鞭子却被鞭子的力道一带,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英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汝等欺男霸女的腌臜败类,与其活在世上浪费粮饷,倒不如死了干净!”
只见,离众人不远处,一个身穿红枫色骑装,梳着高马尾的飒爽女子勒马收了长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红色骑装的女子立在马上,眉眼肆意张扬,英姿勃发,手执马鞭指了指地上的男子,嘲讽道:“就你?也有胆子敢殴打朝廷命官?”
女子未下得马来,是以与众人的视线角度不太一样,如此反增加了些许威严。那地上的中年男子嘴唇动了动,刚想爬起来发作一番,岂料身子板还未直起来,又一记长鞭就狠狠地鞭在他的身上。
耳边是极具威严的警告:“我说过让你起来了吗?”
“你究竟是何人?”中年男子不甘心地大声质问。
“告诉你也无妨。”红衣女子将手中的鞭子收了收,调转了马的方向,才道:“记住了,宁远候府,齐瑶。”
宁远候府,齐瑶。
这个名讳一出,那地上男子顿时抖如筛糠,只忙着跪地求饶:“小的请大小姐饶命,我回去后一定痛改前非……”
齐瑶并没有答他,只听得中年男子又一声闷哼,却是齐瑶抬脚将他踢开,人已经奔向苏娮,“娮娮,你有没有事?”
“这货敢欺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齐瑶找来一些麻绳,将几个人结结实实捆好,朝周知斐道:“烦请周大人看好了这群人,我去去就来。”
只见齐瑶翻身上马,一声低呵,竟是策马而去,一抹红枫艳景没入街尾深处。
不消几刻功夫,齐瑶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官差。
只不过那先前报官的人却不见,但好歹顺天府的官差来了,也不由分说便拘走了这一帮子地痞流氓。
那为首的捕头自然认得周知斐,上前来看时见他眼角破了皮,嘴角也有淤青,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周大人,您没事吧?”
因他一向敬重此人,故而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掺不了什么假。
周知斐朝他谢过:“我倒是无妨,只是公务要紧。”
“那是自然,小人回去一定如实禀报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