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院子,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堆熟面孔,大家显然是接到消息了,来得很齐。
但是这氛围怎么怪怪的。
阮梨没有听到欢呼声,也没有被人抢着围观赤龙涎,感到十分不适应,她默默坐到卫悯身边,看到南宫鹤和南宫溪两人互相对视,一呆滞一激动,像是都忘记了反应。
“师兄,”阮梨很是费解,“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南宫鹤非要给南宫溪看手相结果把人惹急了?这也不像啊。
卫悯把剥好的一小堆核桃仁推给她,让她补补脑子,简短几句话做出总结。
“南宫鹤是南宫家遗落在外的幼子。”
“咳咳!”阮梨险些被核桃仁呛到,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电光火石间想到南宫靖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过自己夫人和齐浅出事时都怀着孕。
原来不仅她活下来了,那位南宫夫人的孩子也还活着?
阮梨捧着核桃仁,只觉得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她对刚刚一脚迈过院子门槛的南宫靖说,“叔父,你小儿子找回来了。”
南宫靖一个踉跄,“??!”
后面跟着的两位家主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充满了哭声泪雨,南宫靖老大一个中年猛男,抱着失而复得的南宫鹤哭个不停,还是南宫溪在一旁安慰着,才给了南宫鹤一点喘息时机。
南宫鹤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中,对自己的身世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就是觉得很突然。
“……我是被人放在天机门山下的,之所以姓南宫,是因为襁褓里有条绣着南宫二字的手帕。”
赫连家主围坐在石桌旁,手里还捏着俩核桃,她沉吟片刻,“你和阿梨应当都是凌天带出去的,只是不知为何你会出现在天机门山下。”
说是不知为何,但在场的几位家主心中都有数,阮凌天当时以重伤之身带着两个刚出生的婴孩逃出太阴界,一定会去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蓬莱,阮梨被送去蓬莱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同被带走的南宫鹤却去了天机门,这一定是因为阮凌天出了事,否则他再怎么样也会把孩子留住,日后再送回太阴界。
赫连家主的话似乎没有深意,只是指出一点疑点,那边还在现场认亲,她充满探究的视线落在卫悯身上,后者岿然不动,安安静静地剥着核桃,他剥得小心仔细,剥完后攒成一堆递给阮梨。
那么一小堆的核桃仁要费半天工夫,阮梨接过来直接一口塞进嘴里,是非常败家的吃法,注意到赫连家主看过来的视线,脸颊鼓囊囊地说,“姑姑要吃吗?可是我都吃完了。”
赫连家主嘴角抽了下,“你开心就好。”
阮梨确实挺开心的,今日不仅“见”了娘亲,拿了赤龙涎,南宫鹤还找到了家,唉,他身上那件都是补丁的袍子应该可以扔掉了吧,南宫家还是蛮富的。
“师兄,”阮梨偷偷摸摸地用讯玉传音,卫悯没抬头,只是剥着核桃掀了掀眼皮。
“你把手伸过来。”
顾忌着长辈在场,阮梨颇有点鬼鬼祟祟,她在桌下摸到了卫悯伸过来的一只手,悄悄攥住。
卫悯最开始以为她是想牵手,但很快指尖传来一抹凉意,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套进了他手腕,略有些重量地在瘦削的腕骨间挂着。
他眼睫轻颤,将手收回来看了看,是一串颜色纯粹,颇有些玲珑的妖丹珠串,中央缀着个莲花状的青玉坠饰,浑圆饱满的妖丹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有几分出尘之感。
在这条珠串之上,是一条因为戴了许久而微微有些磨损的红绳,上面同样缀了颗妖丹,这是阮梨自己赢来的第一颗。
她将第二颗、第三颗……也都送给卫悯了。
阮梨观察着卫悯的表情,见他一直垂着眼看那条珠串,也不说话,就跟看入神了似的,忍不住催促,“你说话呀。”
卫悯终于肯把脸抬起来一些,他凤眼狭长深邃,好似含着幽深的暗光,那些辨不清楚的情绪被长而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只窥得见一星半点。
他明知故问,“说什么?”
赫连家主的视线好像又扫了过来,阮梨有种在家长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感觉,有点心虚,尽量使自己的表情自然些,用讯玉接着说悄悄话。
“说你喜不喜欢呀?”
阮梨自己宝贝多,经常送别人东西,但没有一次这么心心念念对方的回应,她觉得这条珠串对自己意义不一般,卫悯作为它的主人自然也要有点不一般的反应才成。
指尖从一颗颗饱满的珠子上捻过去,卫悯定定地望着阮梨,那双总是透着些漫不经心的眸子似乎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接下来好像要说些什么了不得的话。
她问的是珠串,卫悯却只是看着她,眼里是她的影子,话里也都是她。
“喜欢。”
简简单单两个字而已,却比书上那些辞藻华丽的情书还要动人,这样直白的词语是卫悯心绪起伏间最容易吐出口的一个,但不是唯一一个。
阮梨莫名就有点脸热,她揉了揉耳朵,非常欲盖弥彰地把脸转了过去,佯装成正在看南宫家认亲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