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锦对着他的眼睛,瞧他笃定的样子,忽地笑出了声。 她抬手轻轻掩住唇角,忙道了声“抱歉”。 “你不相信?”宋温言直上身子,皱起眉头,似是嘲笑着她的无知。 宋时锦仔细端详他一番,竟觉得他并未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为这是一个能与她达成合作的现实问题,不禁有些好笑。 宋温言可真是小看了她。 且不说黎宴易不易变心,就她而言,断然不会为了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而去做某种交换。 男人而已,既然有人不珍惜,那她更没必要作践自己去挽回一个变了心的人。 况且,她知道,黎宴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宋温言不仅看低了她,也小瞧了黎宴。 但他非要这般以为,那就这样吧,也省了她再费心费力找借口重新与他达成合作。 她当然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宋时锦眸子闪烁,她渐渐收起笑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以后的事我还真说不准,表叔您也知道,我是离不开黎宴的,若以后他真的变心,我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宋时锦态度转化的太快,以至于宋温言怔愣片刻,他目光落在宋时锦身上,半信半疑,但却并未察觉到她有任何异常之处。 “表叔无须怀疑,你说的有理。”宋时锦眼神真挚,甚至在宋温言看来似是还带有愁容,宛若真的是为自己以后发愁。 “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宋时锦站起身,目光飘远,声音竟带着些许虚幻,“人心易变,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一定的呢?” “所以说......”她看向宋温言,勾了勾唇角,“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着想不是么?” “自然是这样。”宋温言与她对视,笑意逐渐加深。 宋时锦闻言,与他又挨近了些,错过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如此,表叔可愿帮我?” ...... 目送着宋温言离开,她才缓缓进屋。 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后,她在床沿静静坐了会儿,直至月色完全隐于黑云之下。 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行动了。 今日下午,她让仆人准备了好几套新衣,取出其中最不显眼的一身穿戴完毕,蒙上面后,她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 屋子周围是有人在悄然监视的,但如今她已然恢复了记忆,自是能够避开那些眼线。 宋时锦几个闪身就摸到了云幽谷后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后,她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落在了树梢之上,茂密的枝叶恰好将她严实遮住, 来的是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仆人,他们训练有素,脚步统一,除了走路所发出的声音外,目光只落在自己脚下,呼吸均匀,稳稳地托着手中的托盘,快步走着。 宋时锦放缓了呼吸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待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从树上轻轻落下,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时锦随着他们来到一座石山,眼睁睁见他们绕到了石山旁边。 可当她再过去时,一行人就像完全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宋时锦环顾四周,林立着的无非就是一些观赏性的石山花坛,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可以遮挡的东西。 那他们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思虑片刻,宋时锦施展轻功先离开了原地。 她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暗自注视着里边的情况。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的,这里面绝对会藏有暗门。 果不其然,不多时,方才那一队人又陆续出来了,不过手里的托盘却放满了物品。 月色从云层中透了出来,借着些许余晖,宋时锦瞧见了托盘中的东西,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装了什么。 她视线向后方扫去,霎时间目光一凝。 只见走在后方的人手中托盘中竟是一截截断臂残肢,甚至还有人的眼珠舌头。 那些人似是习以为常般,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并不在意自己拿的什么。 待他们全部离开,宋时锦刚要出来,就又察觉到一阵脚步声。 有两人快步走出来,其中一人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人制止住了。 他俩在原地站了会儿,另一人才开口说道:“咱俩是当值时偷跑出来的,小点声。”那人指了指之前一队人离开的方向,“他们耳朵尖着呢,要完全等他们离开才能说话。” 旁边的人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你真聪明,我真是跟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