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便褪下衣衫解开束胸,又将胡乱缠绕在伤口带有血迹的纱布扔在一旁,将背部现在她面前。 “那就请阿蕴帮我上药吧。” 少女的背部白皙光滑,与之不符的是那一条长长的鞭痕。那鞭好似带着倒刺,落在肩背上时还勾起了大片的血肉,伤口由于没有过多处理,而今夜里宋时锦又饮多了酒,血迹自然也渗了出来。 “你不该去的。”穆清蕴望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宋时锦转过头,轻笑道:“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为国,也为友。” 十年前是穆阳只身前往西齐,十年后是他的嫡长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穆清澜领命谈判。 虽今时不同于往昔,北昭国运昌盛,兵力富足,但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西齐必然不愿按时归还。 宋时锦不放心穆清澜,怕他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便偷偷跟了过去,没成想真在归途中遇到了刺杀。 她没告诉几人她受了伤,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穆清蕴眼眶通红,细细地给伤口上好药,娴熟得用纱布包扎好。 这么多年,宋时锦所受的大伤小伤都是由她亲手治理的,为得就是守住她是女子的秘密。 女子称帝,可是大忌。 她虽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但整个朝堂上能信任的也仅有他们叶家而已。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这些你都不告诉我,让我如何能做得你的密友,北昭的皇后?” 宋时锦背对着她穿好衣服,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阿蕴,我想让你为自己而活,不必套上皇后这个枷锁,为北昭你付出了太多。” “你不是北昭的皇后,你只是你自己。” 先帝幼年时与穆阳便是同窗好友,相互扶持,关系非凡。他机敏聪慧、品德忠厚、爱惜良才,有志却无心皇位,只想逍遥快活一生。 可当年朝局混乱,一直未立太子,而北昭皇帝晚年不干朝政,唯醉心于歌舞笙箫,直至其五子逼宫。 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祈年殿外白玉阶梯上的血迹彻夜未凉。先帝被迫卷入这场斗争,不然也只有死路一条。 穆丞相与先帝孤注一掷,奋起反抗,终是拼得生机。为保先帝,穆丞相的胞弟,那个风姿绰约,少年成名的左骑将军,惨死在祈年殿外。 在那场夺位之战里存活下来的除了毫无威胁的公主外,也只有先帝和尚且年幼的十皇子。 先帝缠绵病榻之时,向穆丞相坦白了自己女儿身的事实。震惊之余,穆家还是发誓尽心辅佐,丝毫没有任何怠慢。 为了掩盖自己女儿身的事实,穆家做出了让穆清蕴嫁入皇室的决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穆家为自己、为北昭已经牺牲了够多,她不能这么自私让穆清蕴一辈子守在这深宫之中。 “阿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那你呢?” 穆清蕴的提问让宋时锦有一瞬怔愣。 “我......” “你又要一个人扛是不是?” 穆清蕴苦笑一声,将药瓶和剩下的纱布放回医药箱,再将箱子放回书架后的暗格中,净了手后才说道:“你、我,还有兄长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为了兄长不惧危险,我当然也可以。” “为国,也为你。” 她走向宋时锦,在她身旁坐下,眼眶还有些红肿,但难掩清澈,眼神十分坚定,“我没有那么厌倦宫墙里的生活,若是没有进宫,也无非就是成婚生子,看着自己的夫君纳妾?” 穆清蕴的表情多了一丝俏皮,她笑着摇头,“阿锦,是你让我知道,女子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你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我会有自己的归宿,但不是现下。” 她现下要做的就是与宋时锦一起共建北昭。 宋时锦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释怀地笑了。 她自是知晓穆清蕴和一般女子不同,不甘拘于屋宅之内,也不再说什么。若是再言,也只怕是看轻了她。 “谢谢你。” 帝王之位看似尊贵无比,万人之上,可其间的孤寂冷清也只有自己知道。若不是有穆清蕴陪在身旁,这朱墙碧瓦,漫漫深宫又岂是容易熬的。 穆清蕴笑笑没有说话,她俩之间何须言谢。蓦地又想到宋时锦的伤口,神色微凝,看向她,“那些人......” “是冲着我来的。”宋时锦接过话,没有再继续隐瞒,如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