龇牙咧嘴:“你有气有本事对别人发呀,有病!”
小石榴捞回它,这次好好抱在怀里。她抱着狐狸又缩回那个角落,看起来委屈巴巴地,怪可怜。
“……怎么了?”
“小兮~”她含着泪光,狐狸一看,心想这可不得了。小石榴用它尾巴擦了擦眼睛,狐狸勉强忍住扇她,耐着性子问:“受委屈了?”
她点头,但没有嚎啕大哭,伤心道:“小道士他不喜欢我。”
狐狸怕被她再当手帕用,努力把尾巴往外伸,“你多心了,他对你多好。”
“那我说喜欢他,他为什么拒绝。”她已经不哭了,刚才的一嗓子让她排解了不少伤感。
“那是他……等等,你说什么?”狐狸后知后觉,小树妖说的喜欢,可能是另一个喜欢。
小石榴回想刚才,越想越气,“我说喜欢他,他居然嫌我蠢!”她能分不清哥哥和恋人吗?!再说了,就他那年纪,他俩谁是谁长辈心里没点数。
狐狸宛如是看见黄花大闺女进入叛逆期的老母亲,大感震惊与悲伤:“你在干什么呀我的娃——”
“你有病?”
狐狸胸口疼,期期艾艾:“你、你还是个孩子啊!我的闺女!”
小石榴严重怀疑,狐狸是不是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中了邪。思及此,她也没时间伤心了,赶忙问:“小兮,要不我们找个大夫,你去瞧瞧?千万不要忌医啊。”
狐狸瞪着她,愤愤道:“不孝女!”
“我怎么了?”现在怎么变成她哄它了。
“你为了个男人哭!为娘甚是心寒。”
“那个,其实吧我们树妖不会流眼泪,刚才那个,是水。而且,你又不是我娘!”她忍无可忍丢开它。
狐狸冷静下来,轻描淡写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以前在人间有个养女,睹物思人而已。”
小石榴了然:“那你委实该去治治了。”
--
青城山最高的山顶,伫立着镇守山门千年的古钟。这口名为不器的古钟,除了发生重大事情,平时都如一个坐化老僧,安静如鸡。
溯晖真人立于古钟前,雪白无垢的长发几乎曳地,他站在那里,便如冰原。
他身后,晗光真人、姬璇、羲仪等一众长老和亲传并立,皆庄严肃穆。这几十个人,是青城山的中流砥柱。
冼灼到时所有人都有感看去,他们看着这个新起之秀,他还那般年轻,是这里所有人里最小的那个,本来该有大好前途。
众人默默为他开路,留出一条空道与溯晖相接。
他环视一圈,他的师兄们到在这。
冼灼走到溯晖跟前,持手行礼:“师尊,弟子来晚了。”
溯晖一言不发,许久,才携着霜雪的气息开口:“为何要来。”
他闲适地站着,眉眼清清浅浅,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我不来,师尊就要苦恼了。”
“你来了,我亦苦恼。”溯晖转身不去看他。这是他养大的孩子,品貌才学皆是上乘,即便是他,也挑不出一丝错处。但今天,他要让他的孩子,赴死。
为了天命,为了大义,他的所有弟子都要舍了一条命。
——但这一切,本就不是他们的义务。
没有谁要为谁奉献,即便是冠上了天下大义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逼人牺牲本就错误。
“若你不是我弟子……”若当年他没有抱回这个孩子,冼灼不会有这样不公的命运。
“师尊,我是您的弟子,从前是,以后也是。”
溯晖即便不转身去看,也知道他的弟子必是恬然温润地笑着。
“天劫将至,此行,是求生,亦是赴死。我为掌教,给诸位一个选择,去或不去,皆是自由。”
掌教迎风而立,他踏风登天,天上云也为他让路。那霜雪一般的长发,比天上月更加皎洁。
青城山的掌教是天下第一人,这个第一,不仅仅是修为上,更在于他的品性。他遵循天命,但不臣服天命。顺与逆都是他的选择,他的选择是自由的,所以别人的选择也必须是自由的。
无关大义,只有本心。
他消失在天边,在他消失的同时,一枚小小的印章掉落。
冼灼接住了它——是掌门印。
姬璇笑道:“掌教这是在托孤?”
冼灼的目光落在掌门印上,眼中有碎光,“那是他给我们的选择。”
晗光真人一言不发,周身萦绕一层光晕,似九天仙。还不等人看清那层光晕,也消失原地。
执法长老道:“我等为先驱,后生们,凭心而动吧。”
说罢,所有长老均化作流光追随掌教而去。
现在山顶只剩下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姬璇看着月光渐渐黯淡,伸手握住那一缕光。光从他手心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