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族长!神树发芽了!”
男娃光着上身,兴奋地爬上岸。岸上的男人也都上身不着布料,身上佩戴珍珠贝壳等饰品,下身穿宽松的束脚裤。而女人,则穿件下摆宽松的无袖长裙,有的还搭了件披帛,身上也佩戴了各种珍珠贝壳作饰。
这是东海水族的装扮。
他们生活在东海的一片浮岛上,无论男女,各个善水,甚至可以在水中生活。
一壮硕男子提起男孩,虎眼瞪着他:“你说真的?”
男孩手脚夸张地摆动,给他形容:“当然!我亲眼看见,神树发芽了,然后咻地一下,长好高!现在已经长出岛面了。”
男人听后兴高采烈,他放下男孩,向一种男男女女招手:“走,咱们快去看看!”
跟在后面的小姑娘忍不住悄悄问:“神树发芽了为什么大家这么高兴?”
她年纪小,甚至还没有掌握水的力量,高挑的女人温柔地牵着她:“守护神树,是我们一族的使命,从祖祖辈辈算,我们一族守了神树几百年了。但是神树,从我们这一代发芽了,多么神奇啊,预示着我们是不一样的。”
“哦,我听说神树以前只是一颗很小的种子,为什么它发芽了就一下子长那么大?”
“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神树所以不一样吧。”
小姑娘又问:“那我们为什么要守护神树?”
“因为这是我们诞生的意义,”她迎着光,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幸福,“阿诺娜,你要记住,神树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它胜过我们的生命,水族上下每个人都要拿出比恋人更忠诚的誓言去爱它,即便付出一切。”
神树不是从岛上生长的,而是从海底攀起一路透出岛面。水族人栖息的浮岛是游动的,他们世世代代带着深海里神树的种子一起漂流,直到今天。现在神树长出来了,他们的岛再也不会移动,他们也不会再四处漂泊东海,从今天起,他们正式意义上有了定居。
现在的神树看起来比较细,也不高,仅仅没过女人的膝盖。
“神树这么矮呀。”
小孩不懂事乱说话,大人毫不客气地教训道:“你懂什么,神树是从海底长出来的,它是穿过了岛面。把你扔海里,还到不了神树膝盖呢。”
小孩嘀咕:“神树也没有膝盖呀。”
“好了好了,族长来了!”
年迈的老妇拄着一根干枯的手杖,手杖顶端是突出的干枝,中心放着交错的枯藤相互交缠形成的藤球。手杖上挂满了五色彩带,在彩带上缀了铃铛。
族长走起路来手杖发出叮当——叮当——声,她走得又节奏,铃铛声也有节奏,很清脆很好听,小孩子最喜欢了。
族长一来,族人立马排排站好,留出一条路给她。她脚步缓慢,一步一叮当,来到神树前,神色严肃地抚摸幼嫩的枝丫。
她布满褶子的苍老面孔缓缓绽开一个笑颜:“赞美慈悲的先祖,我们的祈祷显灵了。”
她双手交叠放于额前,跪拜在神树前,身后的族人纷纷跟着她一起跪拜:“神树不死,我族万年,神树万年——”
在东海水族的祝愿下,神树一天天长大。他们目睹神树从细木慢慢长为参天大树,突破云霄。他们站在岛上,仰望他们的宝藏。
神树长得越来越大,直到整座浮岛都被神树占据,水族的成年族人只能生活在水里,留下年幼的儿童在浮岛上。
在神树不再生长的那一日,它结下一颗红彤彤的果实。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虔诚的水族人一天天地注视那颗果实,然后,在某个夜晚——犹如流星坠落,红色果实携带漂亮的流光,落到了水族姑娘手里,裂成两半,形成两颗仙丹。
被神树选择的姑娘啊,水族尊她为圣女,听从神树的旨意啊,她的精神与神树共存。
鼓声,歌声,舞蹈,欢笑,还有年迈族长舞着神杖,空灵悠扬的铃声环绕东海,他们围绕着神树狂欢。
被神树所选择的圣洁姑娘,在全体水族的瞩目下,怀抱仙丹,住入神树体内,她的肉身为此献祭,她的神魂就此无疆。
族长老泪纵横,心怀最高礼节的热爱与祝福,亲吻神树的枝叶:“阿诺娜,我们的圣女啊,水族全体将永远为您,以及神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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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榴!小石榴!”
狐狸焦急地呼喊,她们被湖底旋涡不知待到了哪个奇怪旮旯。四处都是水,一片黑色,再加之腥咸味,它很难不怀疑是深海。
这里能视度太低了,它在水中行动不便。最让它担心的是——小石榴从来到这里就处于昏迷状态。
“小石榴!”难道只能等到冼灼发现她们消失了了?
狐狸尝试寻找出路,幸好绑在它和小石榴身上的枝条没有断裂。
她意识昏昏沉沉,眼底一片朦朦胧胧,耳边似乎听到谁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