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魄逐渐变形为花骨朵儿的形状冲向中央星辰,势如破竹。十二使携手竟未能抵挡一击。星衡冷然地站立不动,感受帝国最强大的武器。
如果说国师是昶阳最坚固的盾,那么山河魄就是昶阳最锋利的矛。
“果然如我想的一般,这样强大的力量,真让人痴迷啊……”这种时候他竟然欣赏起来,纳兰阎很清楚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阻止不了山河魄。
国师这是,还有后手?
终于,在最后一刻星痕微微侧身,以一只手的代价勉强保住中央星辰。他打量穿了个洞的右手,这样的伤,即便痊愈了也大不如前了。
山河魄一击未成还有二击,只有完成主人的要求它才会停止破坏。
“死守!即便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法阵。”
十二使守护星图,星衡稳着最关键的中央星辰。
纳兰阎厉声呵斥:“不惜代价,毁掉法阵!”
“陛下,这么做对您有何好处?我为昶阳霸业有何错?!”
他气笑了,“孤可不是你手里的玩具任意摆弄!霸业?那是你星衡的霸业,不是我的。你结下新的阵眼,此后护国大阵便听由你一人安排,皇族再无插手可能。你说,我会如你意吗?”
“国师永不会背叛昶阳,您何须忧心,皇族难通仙术,由我来把控只会万无一失。历来护国法阵的纰漏就是皇族瞎掺和,我只是拨乱反正。皇族主国政,我们守国门,不好吗?”他循循善诱,意图让这位误入歧途的国君回首。
“你忠心的是昶阳不是皇族!”纳兰阎不再是那个仰望他的无知新皇,而对权力的执著貌似是首领的通病。
所以,纳兰阎再也不会被星衡蛊惑了。
少时的仰慕在位及至尊后,就必须一点一点死亡。
我不会再听你的了,老师。
山河魄的这一次攻击,星衡挡不住。在这一刻,纳兰阎的脸色没有阴郁骇人的色彩,露出少时才有的平静。星衡想起在花园偶遇的那个青涩少年,虽沉默,但透彻。
“陛下,臣再教您一件事吧,我想做的,即便欺君犯上,也不会收手。”
他淡然微笑,浑不畏惧地面对山河魄的力量。他给自己定下最基本的目标,他死,阵成。
十二使均守在各自岗位,不为国师的性命担忧,也不为自己。
山河魄卷起的火星比之烟花更灿烂,星衡拼尽全力挡在中央星辰前,他的抵挡在山河魄面前如同儿戏。国师是绝对赢不了山河魄的,这是契约。
毕竟,里面装了历任国师的神魂啊。
嘭!!!
花火燃烧了他半边身子,也燃烧了夜幕,一场盛世的流火晚会,将会永恒地刻在他们脑海。
星衡半边身体焦黑,还有簇簇火花,他控制不住半跪在地,咳出打量鲜血。
“看来,我比想象的厉害,你看,拦下来了。”
纳兰阎面无表情地看戏,袖子下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殷红的液体滴滴答答沁入地里。
“冥顽不灵,不必留手。”
国师大笑,冲着山河魄高声道:“来啊!我之功在千秋万代,生死不必由我,但功成必定在我!”
纳兰阎被他激怒了:“星衡!”
山河魄的攻击再次开启——
“我以昶阳纳兰妍的身份命令你,山河魄停下!!”女子充满惊慌的嘶叫声从高处传来,正是纳兰妍与夙不悔。
她举起血淋淋的手掌,山河魄霎时停在空中,纳兰妍厉声大喝:“过来!”
“纳兰妍!”他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幺妹来坏事。
夙不悔从高处跳下,带有玩世不恭的跳脱感:“国师,我这事办的不错吧?要不是我灵机一闪,带你小徒弟过来你就没了。”
“咳,真不愧是法宗首徒。”他说一句话就咳一嘴血,夙不悔忙让他别开口了。
纳兰妍悲怆地望向自己的兄长,那是她举世最亲的至亲。她几乎是哭着看他,敛去长大后竖起的刺与刻意包装的冷硬,像幼时哭诉的小孩,控诉地对哥哥说:“兄长,真没想到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纳兰阎想起她小时候,她被皇宫内外宠爱着,所与人对她予取予求,那时她还是喜欢撒娇的孩子。他和长兄也都很疼爱唯一的妹妹。
但现在,他的妹妹啊,选择了外人啊。
“让你拜师国师,没让你用所学的本事剑指亲人,真是我的好妹妹啊。”他此时此刻的一言一语都是一把把钝刀子,疼得纳兰妍难以呼吸。
“我才是昶阳国君,我的命令才是第一指令。山河魄,回来!”
山河魄立即冲出纳兰妍的拳头,她慌忙挡住它。因为身上流的血,山河魄无法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纳兰阎厉声呵斥:“滚开!”
“不要,山河魄,快变回本体,继续沉睡吧,不要动,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