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只是分身罢了。”他摇头,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那东西——似乎怕他?
夙不悔拍他背,“得了,分身也很厉害。太邪门了,就刚才,我没有觉得它很强,但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你们知不知道?”
国师讷讷道:“真是这样,你的道,是万物生啊。难怪,难怪,你居然是溯晖的徒弟。”万物生啊,它根本不是伤杀之道,所以万物生的力量根本不是攻击,不是攻击,就无所谓防御了。
“它非天地之物,我世之法,伤不了它根基,但万万想不到,它的天敌在此。”他说得神神叨叨,夙不悔皱眉:“所以冼灼克它?此为何物?”
“你们可知‘魑魅魍魉’,”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阐述一段往事,“用魑魅魍魉为祭品所中产生的破坏者——诡炁。”
“我本来不确定,直到万物生的出现。诡炁乃天地诡异之极,它是不被杀死、不被攻击的。它是各种东西的拼接品,非我世生灵,而是被创造出来的失败品。提出计划的是千年前消失的古族,他们的本意是以恶制恶,所以才创造这种东西,但他们失败了,诡炁失控,虽然最后被封印,但那个古族也消失匿迹。”
“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既被封印,又为何出现在此?”
他几乎讽刺地看着昏睡的君王,“自是皇族里有那个古族的血脉。”
“诡炁?我从未听说过。”冼灼回想起紫烟,木剑与之撞击的时候,那触感不像是触碰实物,好像在触碰之前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
“我亦是从仙逝国师的手札中寻找蛛丝马迹。诡炁不食人血肉,不好滥杀无辜,但,它会吞噬人的情感,乃至魂魄。”
冼灼:“纳兰公主说的祸国殃民,说实话,来到昶阳我观察不少,百姓安家乐业,并无倾颓之势。国君性子虽极端,但臣民上下拥护,证明他不是昏庸之人。若诡炁并无祸国之实,仅为国君之祸,我等不能插手皇室之事。”
夙不悔在一边暗自啧啧,冼灼虽素有悲悯仁慈的美名,看作风也不是老好人啊。居然以对待人的标准对待诡炁,想得深些,这人也是异端。还以为他会不计得失,原心里还是有一把尺子。
星衡布满血线的手按在国君头顶,神秘阵法钻入国君眉心。做完一切后他幽幽道:“那边让你看看,昶阳之乱吧。”
叮咚——
水滴的声音。
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城被朦胧是紫烟笼罩,国师脚下聚集繁密的法阵,一幅诡异惊悚的画面映在眼前——
手提宫灯的痴呆宫女,僵硬呆滞的宫廷侍卫,貌美的宫妃脸上敷着惨白的妆,他们嘴角裂开鲜红的笑,几乎开到耳根。野猫轻快地跳下,对着宫女的脸啃食,撕咬、咀嚼、吞咽的声音,还有阴暗角落传来的淅淅索索。
紫烟飘过,野猫发出尖利的“喵呜”,飞快地爬上墙头。地上宫女一边脸蛋露出沾着猩红的白骨,眼神呆滞,还保持惊悚的夸张笑容。在烟雾流淌过她的伤口,空气里响起几声“呲呲”,她融化成一潭脓水。
巡逻的侍卫踩过,拽起几朵脚印。
“现在,你还管吗?”星衡平静无波地抹散画面,“这是每夜都发生在这片土地的真实悲剧。它以人的情感为食,人的情感被它吃光了,就吃魂魄,魂魄没了,就化成一滩脓水。被吸食情感的人会一天天变得呆滞,白天里他们或许看起来与常人无恙,也不会记得晚上的记忆。”
“如今,整座皇宫都是它的猎物,等它的胃口不在满足,就是皇城,乃至全天下。”
澄心抓住盲点:“忘记?白天我们也会忘记今晚的事吗?”
“是,即便用文字也无法留下讯息。所以至今我仍没有办法。”
夙不悔咒骂道:“那它岂不是逆天了?!攻击伤不了,本体找不到,还会让人失忆。”
“如果真的忘记,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冼灼问完后想到国师刚才的奇怪举动,难道国师是把自己的记忆藏在了国君身上?国君被附身当然不会被影响,换句话说,现在的国君属于诡炁的分身之一。
果不其然,星衡没有回答,但眼睛却瞟向昏睡的国君。
冼灼一瞬间了悟一切,折腾一晚上,即将天亮,他透过天窗看向寂静的宫宇,“说什么呢,我是来解民祸的。”
国师与国君的争斗,由他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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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青城山,小石榴自从有了狐狸就敢在真皓面前耀武扬威,连学堂都敢赖着不去了。真皓终于明白师尊的感受了,一滩烂泥不知上进的样子,他居然从小石榴身上看见偷懒摸鱼的自己,真想一巴掌糊死她!连带着烂泥的自己一起抽。
“妖狐,这里是青城山,你敢在这里动手?!”居然还和囚徒为伍,罪加一等。
狐狸眯着狡黠的眼睛,“我什么也没做啊,偶尔想恢复本体大小罢了。”小石榴躲在巨型狐狸的身后,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