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湿冷,穆幼青抱着画纸一路发抖,来到原处时,看见阿玉躺在地上,花不厌一把拉起他,嘴上还笑说着什么,阿玉懒洋洋像是回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们俩怎么还能这么得意??”
等等......
这两人周围怎么没有敌军了?
穆幼青转头,才看见两人不远处另一拨人正打的激烈——那莫疆士兵正围着一个少年。
穆幼青仔细辨认,那拿着长鞭挥舞的酣畅淋漓的少年......不是阿虎吗??
穆幼青想阿虎刚才肯定是在林子里跟丢了,这会儿才赶上来。
看着莫疆人单方面被阿虎揍的架势,想是稳赢了,穆幼青缓缓卷起自己的画。
这画纸刚卷到一半,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这马蹄带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参差响声逐渐逼近,穆幼青俯下身躲在灌木间,见一个头戴貂帽的壮汉从远处咆哮而来。
身后还跟着相似装扮的许多人马。
待那大汉震吼一句:“小小莫疆,还敢来犯!阿厌阿虎,你们收手,剩下的让我来了结!”
穆幼青终于从声音里辨得,这正是那日在驿站里的“老大”!
阿虎果真收了鞭子。
那老大今日手中没剑,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四四方方的长刀!看起来可比那细剑要凶狠的多,老大驾马疾行,横刀怒吼,刹那间,莫疆士兵皆在惊恐中头身分离。
穆幼青赶紧闭眼。
这帮土匪来了,最好赶紧开溜,不知道大冰山还在不在帐子里,她刚想转身,又立马叫出来:“不行!白......阿玉还在那呢!得把他一起带走!”
穆幼青一面看着战场一边倒的架势,一面小心地猫着身子朝阿玉背后去。
“阿玉!”穆幼青两手挡在唇边,发出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
阿玉却像是听见了似的,回过头,穆幼青一愣,随即朝阿玉招手,却见阿玉忽地睁大眼睛,惊悚地望着自己。
准确说,是望着自己身后。
穆幼青一阵紧张,紧紧抱着画纸,她见阿玉慌忙朝自己跑来。
喉间一阵紧,身体被人朝后掳翻了。
“对不住了,”穆幼青被那人当做人质,听见了对方的喘着粗气的低语,“你就是天可王要找的女人吧。”
穆幼青没有回答,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那人又自顾自地说:“准错不了,天可王就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
阿玉转身跑的时候,花不厌跟着扭头看,看见葛吉将穆幼青劫持,他急忙一手抓住阿玉肩头,转身朝另一头大喊,“万大哥!住手!”
那边的“老大”万屠咣地将大刀杵在地上。
“果然是你。”葛吉手里的弯刀离穆幼青的喉咙有些距离。
“放我的弟兄们走!”葛吉看花不厌呕说话,万屠就停下了刀,想必与他商谈有用,“帮我这些弟兄们送回莫疆,我就放了这女人。”
葛吉又补充一句:“还有死了的那些。”
万屠听着人说话,嘴里哼出声,“你以为你在威胁谁?老子才不在乎,那女人就算是被带上山,也是要被大当家杀了的。”
“死在谁手里不是死。”
不仅穆幼青心里咯噔一下,葛吉心里也咯噔一声,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对方使诈故意这么说。
好在葛吉听到“能做主”的花不厌说:“答应你,你别伤害她!”
葛吉从花不厌慌乱的神情里知道,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天可王要找的人,她都是救下弟兄们的筹码。
葛吉带出来的这些兵都是新兵,因为不是上阵杀敌那样的要紧又要险的任务,他就带这些新兵蛋子出来开开眼,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和那些个老母亲再三保证过,她们的儿子都会平安回去。
葛吉望着一地的死尸,这下回去该如何向母亲们交代。
他和别的将军不同,那些人只讲军规,只讲胜败,葛吉却一直把这些小毛头当自己的亲兄弟对待。
他擅长兵法,又爱鼓舞军心,赏罚分明,却从不来冤枉,也不乱奖,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新兵都爱进他的军营,他作战不败靠的是手段,可遇上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阿厌,你管她作甚!”万屠不满地朝花不厌嚷嚷,“莫非你这小子喜欢这女人!他娘的,女人都是祸水这话比落山的大白米还实在!”
“你们骑马离开!等我这些兄弟们走了,我亲自送这女人回去,“葛吉的声音雄厚,决定做一步退让,穆幼青感觉耳朵要聋了,她听葛吉正经地说了句:“我莫疆人不似你们楚凉人,我们说话都算数!”
“不成!”花不厌道:“你此刻将她放了,我们就收手。”
“呸!”葛吉啐了一口,“你当我是傻驴,我现在放了她,你那几个兄弟马上就会把那些个小娃娃当鸡宰。”
“我这些兄弟就是半大的娃娃,他们连人都没真杀过,”葛吉大声说话,腹部就疼,血就流的更多,“你们楚凉人,也太不是人了。”
“老子是土匪,谁他娘的要当人!”万屠扛起长刀,“莫疆杂种杀了我楚凉多少百姓,你小子今天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