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衣柜里没有几件衣服,妇人还是里外翻找了好几遍,那药膏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她不可能放到别的地方。
江祁想找口水喝。
望了一圈,这屋子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抬眼望向趴在床上的穆幼青,顺着她的眸光,又扫向顾己肆。
如果顾己肆眼睛没坏,现在两人该被误会为浓蜜对望。
江祁自觉背过身,那妇人正巧关了衣柜,扭捏着愧疚道:“对不住啊,这我明明放在衣柜里的,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啊......”江祁为难的揉着后颈,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顾己肆,见顾己肆眼覆白布,正偏头朝向这边,到现在依然没习惯,顾己肆看不见这件事。
江祁虽然不知道顾己肆和床上女子是何关系,但前几日经穆幼青在齐王府门前一闹,那句“薄情郎”早已传开,江祁自认为还算了解顾己肆,他不会负任何女人,尤其是如今的他,哪里还装得下什么情爱。
至于顾己肆为何将穆幼青带在身边,江祁不理解,他知道顾己肆自有打算。
“没办法了,我回沉水县找大夫,你——留下来照顾美人。”江祁朝着顾己肆顽皮一笑。
顾己肆头转了回去。
江祁冲妇人道谢,一口明朗肆意的邻家少年语气:“谢谢姐姐,我这妹子和......这位哥哥,就先寄放在这,麻烦姐姐稍作照看。”
“不碍事不碍事,哎呦,你说现在小娃不仅长得又嫩又俊,嘴巴还都跟蜜罐似的甜。”妇人面上笑开了花,还泛起红,“你且放心去吧,就是这马上天黑了,路不好走,你要当心些,最近附近啊不太平。”
江祁开了门,朝身后挥了挥手。
穆幼青脸色还有些白,身体动弹不得,她这么盯着顾己肆,是在想,怎么才能在读一次他的记忆,上次记忆里的场面,后来在她梦里还多次出现。
她想弄清楚原由,也想要揭开他的真面目。
“请问这附近,有多少人家?”
顾己肆少有的说话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妇人收拾着衣柜,将衣服叠的歪七八扭,“这附近啊,原本是五十多户,但现在少了一半,都——”妇人像是说错了什么,立马抬头看了眼顾己肆,更正道:“这里穷乡僻壤的,啥也没有,大多都去外乡投亲戚去了。”
顾己肆并未想打探此处民生,只说了句,“我出去看看。”
穆幼青闻言,用力撑起身子。
他该不会要出去干什么坏事吧?
她想起在长街时,大家见了他就跑的样子,她瞬间脑洞大开,做了个很有逻辑的猜想——难道他和那少年说书人是一伙的,前后出去,是为了引人耳目?这里有他的秘密地下组织?人口拐卖?黑暗交易?噶腰子?
穆幼青突然后怕,她甚至在想,她背上挨的这一剑,不会是为取什么体内零件做准备的吧?
于是穆幼青脱口而出,“你去哪?去见谁?”
顾己肆动作突然停下来,他不明其意的回首,看不见眼睛,猜不出情绪,只看到他嘴唇张了又闭,而后道:“去借药。”
妇人立马站起来,盯着顾己肆,毫不顾忌,“不是,你这眼睛看得见吗?你现在能找着门在哪吗?”
鸦雀无声。
“我陪你去吧。”穆幼青不想浪费机会,行动总比坐以待毙强。
“不——”顾己肆没来得及拒绝,穆幼青就下了床,他看不见穆幼青吃痛的闭起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模样,只感觉到一只手扯过自己的袖子,“门在这边。”
她不听妇人的劝阻,拉着人出了门。
一股湿冷的疾风差点将她扫翻,她用力抓了把顾己肆的胳膊。冷气裹覆着全身,穆幼青捏起拳,将手缩回衣袖里。
顾己肆正面朝右侧半低着头,脖颈处的黑纹淡了一些,他轻咳了几声。
穆幼青也看过去,那旁的草垛子猛烈一晃,从里面跑出一只受伤的野猫,野猫大叫一声,灵敏窜上屋顶,朝另一边跳下去。
“走吧。”
穆幼青朝草垛子又看了一眼,视线被顾己肆挡住了。
天色渐暗,整个村子骤雨初歇,湿乎乎的沉在夜色里,每间屋子都漆黑一团,这更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
穆幼青寻找着江祁的身影。
他们俩到底约在哪会面?
“这边。”顾己肆像是用耳力在寻找方向,他将穆幼青带到一户人家门前,穆幼青见几只雏鸡死在墙角,几乎和泥土融在一起。
顾己肆敲了门,等了一会儿,那门才悠悠开了条缝,还未看清里面的人,那门又立马关上了,这更加证实了穆幼青的猜想,
顾己肆绝不是什么好人。
之后接连又敲了几户人家,结果都一样。
穆幼青正想着,难道他也不记得他们的老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