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来了，挑前头一句话回答：“心安的事情我知道。”
那天老夫人给她的那封信中说了，说顾心安已经回到孟家了，她可以不再追究当年的事情，也可以允许他们之间有往来。
另外还说，顾心安考试在即，希望他们能把其他事情先放放，一切等考试完再说。
顾青青虽不知顾心安为何会突然答应回去，但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她也不想顾心安因为自己与孟家一直僵持下去。
“那心安弟弟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吗？”
李商洛认真地看着她，问道：“青青你呢，是否也是，我……还有机会吗？”
他一次问了好几个问题，顾青青也不知要先回答哪个，但听他那意思估计是早就知晓自己与顾心安之间的事情了。
可她不想回答自己的想法，虽说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已经确定了某些感情，但在顾心安这件事情上她依旧很懦弱，她是个被动的人。
“所以，青青对他也是同样的感情对不对？”李商洛见她不答，眉眼落寞下去。
那日从林故言口中得知顾心安喜欢顾青青这件事情后，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想也许只是顾心安一厢情愿，只要青青没想法，那他就还有机会。
可如今，她的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心安答应孟老夫人回去，是因为林故言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姓顾，便只能当顾青青的弟弟，所以他需要一种新的身份。
可眼下不论是哪种身份，他都没有办法再介入他们之间。林故言说得对，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才更懂彼此需要、在乎什么。
就像此刻，他能轻易就猜到顾青青接下来会说什么。
“商洛公子，其实……你不必这样。”顾青青思索良久，终于开口：“这世间有很多好姑娘，商洛公子这般优秀，我相信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我知道。”李商洛低声说：“我早该明白的，在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就该明白，可我还固执地一直不接受你的回答，总觉得是你没有考虑好，是我的错……”
顾青青低下头，不知该如何答话。
“我只是……”李商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呢，只是不甘心？还是不想放弃？
论先来后到他比不了顾心安，论勇气他也不如顾心安，他喜欢顾青青三年，却始终没有坚定地迈出那一步。他不是输在了起跑线上，而是输在了自己的懦弱上。
林故言曾跟他说过，在情爱一事上要先下手为强，那个时候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些歪道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可却为时已晚。
顾青青给他判了死刑，还顺便发了一张好人卡。
“商洛公子你很好，真的……很好。”
“曾经我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也许可以……”顾青青低声说：“但是你知道的，感情不是定数。”
她抬眸看向两人身后的古树，沉吟几许道：“如商洛公子曾经所说，蝴蝶为古树而来，可古树的花却不一定是为蝴蝶而开，因为这世间即便没有蝴蝶，它也会开花。”
“数万次绽放，只为等一次特别的花期。”
李商洛看着她苦笑：“可青青也曾说，人不是蝴蝶，也不是古树。”
“当然不是。”顾青青迎住他的目光，平静道：“因为商洛公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那若是心安弟弟只是弟弟。”李商洛还是不甘心，想要一个例外的答案，“青青会选择我吗？”
“或许……”
会吧，顾青青承认，她曾有那么瞬间对李商洛动了心，可也就仅仅只是一瞬。
感情是个奇怪的东西，它能在万千喜欢中帮你找到一个独一份的特例。
就像你喜欢花，你觉得它们都很美，可总有一朵是你最喜欢的，它或许平平无奇，但因为你的喜欢，它的色彩足以盖过其他所有的花朵。
塾院里下课了，学生们蜂拥而出。
顾青青最终没有回答李商洛的问题，不是不敢回答，而是她觉得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李商洛手里捻着一块儿糕点，默默地将其吃完。
顾青青临走时，他又忽然将她叫住，说：“青青，我祝福你，但是，我不会放弃。”
“如果那小子敢放开你，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带走。”
“不会的。”顾青青回头笑了笑。
她相信。
*
时间过得很快，哪怕每天都度日如年，可十日之期如约而至。
这次短暂的分离，让顾青青坚定了自己的心，她想她也许能给顾心安留下的问题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二月的天气寒意为褪，一辆马车迎着绵绵阴雨停在了豆坊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