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田里变得忙碌起来。
第一季黄豆已经收获完成,第二季播种接踵而来。顾青青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和豆田,忙得不可开交。
家中少了一个人,变得格外冷清,顾青青先前还没有察觉有什么不一样,可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了不习惯。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要够忙,便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可事实恰巧相反。
顾心安走后,每天的时间仿佛越过越慢。
顾青青在忙碌中恍然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下田时没有了对回家的期待,在家时,寂静冷清的院子又让她觉得格外压抑失落。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你养了一只受伤的雀,某一天它伤好飞走,你替它开心的同时又怅然若失,只能每日盯着它呆过的笼子发呆。
不过还好,人不是雀,不会走了不回来。
顾青青浅尝着这种孤独,日复一日,从失落到期待,捱到了八月底。
杨柳村的新集市建好了,她运气好分到了一处小门店,开始纠结做什么生意好。
林故言建议她开个吃食小店,可她觉得光卖吃食太单一,最后改成了豆坊。
店面不宽,但比起家里已经好了很多,把豆坊开在里边,店门口支上一个小摊,这样既能卖豆腐,又能卖美食小吃,两全其美。
自从三村互通的马道修建完成后,杨柳村就变得热闹了起来,新集市变成了迷你型的街市,村里许多商贩都有了做生意的地方。
除了像顾家这样的门店之外,还建了很多露天商摊,让那些做不了大生意,但又想卖点小物什儿的人有了一席之地。
就连隔壁编竹的徐婆婆,也有了自己专门卖竹制品的地方。
旧集市被新街市替代,原先每周一次的集市日也取消了,现在只要是想做生意的,不论天晴下雨都可以开店营业。
豆坊正式开业这天,天气很好,街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为了打响豆腐生意的第一枪,顾青青专门做了新豆腐,准备了许多爽口解暑的小吃摆在门口的摊位上供人免费试吃,顺便招揽客源。
没想第一天生意就十分不错,除了日常食客之外,还来了一些预定豆腐的客人。
林故言特意从潭州城赶过来捧场,到了地方,却站在人群外边挤不进来,顾青青笑着出去迎他。
“青青姑娘这店名……”
豆坊的名字有些土,是顾青青某个睡不着的晚上想出来的。
林故言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笑问道:“是想念心安弟弟了吗?”
顾青青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放心,那小子在城里很好。”林故言提着大包小包挤进门,说:“听塾院的先生说,他书念得不错,住的也还习惯,你不用太过担心。”
“就是课业有些多,平时连出塾院的时间都很少。”
顾青青领他到屋内坐下,端了茶水和新研究出来的豆腐吃食给他,说:“我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怕他脾气不好,在外面惹事。”
“故言公子去过那塾院吗?”她面上说着不想,但还是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他在里边跟先生和同学相处的如何,没有与人起冲突吧。”
林故言把手里东西递给她,说:“冲突不至于。”
“前些日子,他们休沐半日,我与商洛还去看过他,挺好的,先生还跟我们夸他呢。”
“那便好。”顾青青点点头,心底略微松了一口气。
林故言轻笑了下,其实有一件事他没敢告诉她。
顾心安在城里塾院确实没有惹事,但却有事主动找上了门。
七月入城后没多久,李商洛因为担心他不适应,曾叫上自己去塾院里找过他一回,在那天,他们看见从顾心安书舍出来一个人。
林故言实在想不通,出生在杨柳村且甚少进城的顾心安怎么会与孟家扯上关系。
那日去塾院的是孟府里的管家,专门伺候孟家老夫人的,李商洛当时看见还吓了一跳,以为是顾心安犯了什么错,不小心得罪了人。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去塾院给顾心安送东西传话的。
具体说了什么,他们不知道,李商洛后来有问顾心安,但人不仅咬口不讲,还死不承认。
两人都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们也不好过多追问。
再后来,李商洛去了京都,林故言某次回家,无意在父亲面前问起了这个问题,然后才知晓了大致原因。
“故言公子,这些东西是?”林故言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中,有一个很精美的箱匣,锁扣出系着一块红丝绸,看样子像是一种礼物。
顾青青不知道里边是什么,又不敢贸然打开。
“这是心安弟弟托我带给你的。”
林故言回了回神,道:“他听说我要回村,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