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溅开的碎片飞到趴着的男人身上,那一具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人还活着。
“我都亲眼看到了,还要什么证据?!”
“证据。”
乔景鹤依旧面不改色。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扶手,俊逸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好,你要证据是吧?”
僵持了会儿,刘冲笑了,满口的黄牙,拍了拍手,“上‘证据’。”
昏暗的包间里唯一一个屏幕被打开,监控画面显露,展现了男人进女厕所的一举一动,包括后头抓回来包间时,被缴获的手机里发出的信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弟我也不想这样的。”
刘冲懒洋洋道,接过身边女郎的一杯新酒,闻了闻,才慢悠悠地放在嘴边尝。
“本来呢,我是想看看鹤哥在干什么,没想到,男洗手间的监控莫名短路了,就只看到了女洗手间的,这么一看居然还真被我发现了点东西。要不是我突然干扰了附近的信号,截断了他的消息,咱们都不能安然坐在这里了。”
“多亏了鹤哥你啊,不然我都发现不了这孙子。”
说着,刘冲又狠狠踹了地面上的人几脚,像是发泄着什么似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踹够了,刘冲喘着粗气停下,抽了口烟,“鹤哥你……”
他抬起头来,眼神犹如暗夜里蛰伏的毒蛇,吐着致命的蛇信子,“……和小弟一起进洗手间,你小弟在通风报信,你又在干什么呢……?”
毒蛇发动了,似要咬下他一口肉才罢休。
那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盯着对面人,不错漏一丝一毫表情。
许久未开口的男人唇角一扯,淡道:“睡觉。”
“睡觉?”
刘冲眉毛一竖,将雪茄狠狠摁在烟灰缸里,“你耍我呢?乔景鹤,在厕所里睡觉?”
“不可以?”
乔景鹤撩起眼皮看他,“厕所你家开的?不能睡?”
“弟兄们都在庆贺交单成功,你却在睡觉,是不是不合群啊?!”
“困了就睡,怎么?有问题?”
“好,好!”刘冲不怒反笑,“那你来解释一下,男洗手间为什么恰好在这时候监控短路,坏了,你的手下为什么出了个卧底,你还不知道?”
“第一个问题,你可以去问一下这一艘游轮的工作人员,我相信他能给你答案。至于第二个……”
乔景鹤顿了顿,慢条斯理起身。理了理夹克,走到趴着的那个男人面前蹲下,手指捏着他的脸支起来瞧。
一只眼睛被挖了,只剩下血窟窿,面上斑驳交错,全是刀痕,血流了满面。
看见他,仅剩的一只眼血红着滚着泪。
昏暗的包厢里,只有近在咫尺的他看清了嗫喏的唇形。
给他一个痛快。
长指轻轻一刮,指腹都是血。
他眼皮微微垂了垂,浑身泛着冷。
“……就算是这样,我的人我来处置,也不该你来动……”
“咔嚓——”一声。
安静的包间里,骇人听闻的骨裂声。
抚着他下巴颌儿的长指猛然扣紧,一扭,那昂起的头颅歪了歪,被手扣着轻轻丢在地毯上。
死的无声无息。
“乔景鹤!!!”
刘冲一愣,从沙发上直起身,气得面红耳赤,“还什么都没问出来,你就这么将人弄死了?!”
乔景鹤拿起桌面上的干净餐巾纸,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着带着污血的手指,抬眼,眸目带着寒气,“你将他折磨得进气少出气多,话都说不出来,还问?问什么?”
刘冲被他骇人的双眸激得瑟缩了下,后退小半步,意识过来什么,登时站直腰杆,咧着黄牙得意洋洋,“你就是心虚!你肯定有问题,老大,听见了么?”
被藏得极好的手机从他的兜里掏出来,放在茶几桌面上。
上头显示着语音通话中,带有轻微的风声,人似乎在甲板上。
那头人轻叹了口气,“阿鹤,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又向来护犊子,但是你和阿冲跟了我这么久,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好怪阿冲,而且阿冲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你的手下,出了一个卧底。确实是你的失职,这个卧底还没问出什么,又被你搞死……很难让人相信你啊……”
那嗓音淡淡的,轻柔带着愁,好似是真的心疼他的处境。
乔景鹤敛眸,盯着手机,淡声,声音不卑不亢,“龙哥,我困了。什么条件,您提就是,我还想继续补觉。”
那头一顿。
说实话,今天的庆功宴表面上一群人一起嗨,实际上,真正的功劳是属于乔景鹤的。
如果不是乔景鹤,就促不成这个单子,也就没有得到那人的青睐,得以来到这里……
这一瞬也不过是几秒间,那头又笑道:“好啦好啦,小打小闹而已。阿冲你就意思意思让阿鹤证明清白就行了,真是的,两个年轻人瞎折腾,也不体恤我一个老头子。”
“事儿整完,警惕一下四周,别真的放过漏网之鱼了。”
这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