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上面除了桌上的瓜果点心,哪还有人。
“老东西,你敢耍我是吧?”
“不敢,刚刚明明有人,将军饶命啊!”
老板苦苦哀求,见拳头挥来,面色刹那间变为灰白。
“谁在茶楼闹事?”
官差涌入,茶楼瞬间拥挤不堪,韩元忠收了力道,推开老板,县令在两列夹道中踏门而入。
“什么叫闹事,茶楼有人散播谣言,本将军这是在维护秩序。”
韩元忠大言不惭,浑然不见楼里的一片狼藉。
县令来前早在指点下背好了话术,问道:“谣言,什么谣言,有指名带姓吗?”
韩元忠望向报信的侍卫,侍卫光顾着邀功领赏,只听里面叙述的事都和将军对上了,忙赶去报信,就怕被别人抢了先,现在被县令一问,问愣住了,低头小声道:“没、没有。”
县令道:“都没有指名道姓的事,将军怎么就知道是谣言,说书说书,不就是编故事、道听途说的行当,他们吃这口饭不容易,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将军还是算了吧。”
韩元的意识到自己又被摆了一道,要是非要追究责任,就是承认百姓口里的人指的是他,不追究又咽不下这口气,久久没有回话,脸色难看。
县令心中暗奇,这韩元忠的一言一行还真被料到了,便照着话术下去,对报信的侍卫呵斥道:“将军没日没夜巡逻保卫雄州安宁,你却造谣生事,让将军和百姓产生冲突,居心何在,就是将军仁慈要放你,我也不放,来人,把他押到县衙打三十板子。”
侍卫一听,双膝发软跪到了地上,抱着韩元忠大腿求情:“将军,将军饶命啊,属下不是故意的!”
有县令就给他递台阶,韩元忠面色稍霁,低头看着这个让自己差点失了面子的东西,嫌恶一脚踢开:“那就劳县令处置了,我们走。”
侍卫们朝被拖下去的同伴默默投去怜悯的目光,生了些许兔死狐悲感,都是跟着韩元忠十几年的下属了,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今天是他,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是自己。
不久,县令也离开了,茶客见楼里都这样了,陆陆续续走了。
老板提心吊胆半天,现下松了一口气,差点昏过去,忙用胳膊肘抵住柜台,发现硌得慌,抬起一看,柜台上竟然放了两枚金铤,问伙计,伙计也不知道哪来的。
县衙。
嘉宁闲不住,拿了个苹果啃,啃完见杜檀昔还在品茶,转身又拿了个苹果,啃到一半实在吃不下了,偷偷放回果盘:“你怎么知道韩元忠要去茶楼闹事,万一没去呢。”
她还等着说书人讲故事呢,听了没几句就被催着要走,让县令去对付韩元忠,可茶楼里明明没有韩元忠。
嘉宁想不明白。
杜檀昔抬眼:“你看,他们不就回来了。”
县令理了理衣袍进屋,叉手见礼,笑道:“钦差果然神机妙算呐。”
杜檀昔找到他时,他挺犹豫,谁见了韩元忠不是绕道走,还主动去招惹他,可杜檀昔信誓旦旦保证,想到监狱一事,他将信将疑应下了,没想到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连韩元忠会有什么反应都料到了。
“雕虫小技而已,其实这也说明韩元忠并不难对付,不是吗?”不待他反应过来,杜檀昔笑着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院里哀嚎不断,侍卫痛得神志不清,指甲嵌入地缝抠出血丝,却听一抹渐远的声音传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吧。”
一路上,嘉宁非得缠着她问茶楼的事,杜檀昔耐心把其中原由到来,嘉宁恍然大悟,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神情,又有点可惜,可惜错过了看热闹。
“哎哟!”
她光顾着听故事没看路,不知和谁撞了一下,疼倒是没多疼,就是吓着了,抬头见地上坐了个脸上有道蜈蚣疤的老人,忙上去扶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杜檀昔蹲身把散在地上的菜捡起装进篮子,关心道:“老人家,要不要上医馆看看?”
那人揉着腰,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再三确认下,杜檀昔把篮子交给老人,老人接过就走了。
嘉宁久久不能忘记刚刚老人脸上的伤疤,从左眼下面一直斜到右耳根,这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杜檀昔也注意到了,猜着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摇摇头走了。
.
八月尾的天儿依旧躁的慌,室内的冰不知不觉全化成了水,杜檀昔看着书发现热了起来,不忍吵醒午休的侍女,起身推开窗子透气。
街上行人甚少,零星几点,斜对面的车马行旁站着一人,遥遥望着驿站的方向。
她注意到了,抬眸看去,视线在半空交汇。
李言一个时辰前就来了,站了许久,也望了许久。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可每每想到她离开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