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让荨娘把陈不倦送去了族学。
族学与私塾不大一样,不需要夫子特意考核,只要是陈家族里的孩子,都有资格到族学学习。
并且因为能够天天见到陈家人,族学会比外面的私塾更加严格,因为稍微顽皮点就会被叫家长。
陈家的族学因为学生比较多,所以一共请了两位夫子。一位是与陈誉山同辈的那个考中秀才的陈家秀才,另一个是族里请来的脾气不怎么好的刘夫子。
这位陈家秀才,陈不倦回来当天见过他,是个脸色苍白的三十多岁的青年。对方考中了秀才在陈氏族里地位很高,族里有点风吹草动都要跟他说一声。
那一天陈不倦回来的时候他就在场,虽然当时对方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关于陈不倦的事情他都知道的。
他知道陈不倦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对方回来肯定会来族学,所以荨娘送他来上学他并不意外。
按道理陈秀才的年纪不算很大,陈氏一族也不算是什么穷苦人家,陈夫子应该继续读书参加科举才对。
然而由于对方的身体不怎么好,早年科举的时候更是生过大病,而科举又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不仅要考读书人的学识,品性,还要考读书人的心理素质,以及身体素质。
不是说只会读书就行,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也抗不过考试的艰苦环境。
科举考试的时间,大多数是在二月或者十月。寒冷的天气,还要在环境艰苦的考场,又是挨饿又是挨冻的,可以说是非常折磨人了。
陈秀才就是因为身体素质差了一点,在考试的时候染了风寒差点没了。
他们陈家除了那个年迈的叔公有功名在身,如今就指望着陈秀才这一个秀才公了。
为了防止陈秀才为了考试一命呜呼,之后族里的长辈就再也不敢让他参加科举了。
陈秀才自己也心里清楚,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考下去。为了族中考虑他便成了族学的夫子,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教个状元出来。
当然了,状元可不是好教的,毕竟他自己也才是个秀才,状元哪里是他说教就教出来的。
不过是他心里的一个奢望,奢望着他们陈家祖坟冒青烟,能够出来一个文曲星罢了。
陈不倦跟着荨娘去族学时,就已经想好了要选陈秀才为师。他是奔着走仕途才读书的,陈秀才是奔着教出状元才教书的,陈不倦觉得他们两个很适合当师徒。
至于那位刘夫子,虽然他还没有见过对方,不过听说对方脾气不大好。
陈不倦不喜欢情绪不稳定的人,总觉得情绪不稳定的人教书育人,会给他的学生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而且情绪这玩意儿是会感染的,他不希望他天天面对个暴躁的人,然后自己不知不觉就变得暴躁起来。
虽然说只要是陈家的孩子,都有资格来族学里读书。不过该有的拜师礼,还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拜师需要准备束脩六礼,分别为:肉干、龙眼、莲子、红枣、红豆、以及芹菜。
这些对于陈家不算什么,昨天老太太答应陈不倦之后,就已经吩咐下人提前准备好了。
本来老太太打算今早,陪着陈不倦一起入学的。但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一直不怎么利索,陈不倦就没有让她陪着。
好在去的是自家的族学,倒是没有外头那么多讲究。陈不倦要拜的夫子也是自家人,陈秀才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也就没有在意这一点问题。
陈不倦当天上午拜的师,下午才跟着大家去上学。
中间这段时间,荨娘带着他去买了笔墨纸砚,顺便去成衣服量了量身量尺寸,打算趁着这几天赶制几身新衣服。
陈家的族学就在陈家附近,走路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族学里的孩子除了在县城的陈氏族人,还有不少是陈家旁支的一些亲戚。
这些人与陈氏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想要入学是需要经过考核,还要缴纳一定的束脩。
陈不倦下午去族学的时候,因着他大字不识一个,就跟一些幼童放在了一起。
陈秀才先过来教了他们几个字,之后就去隔壁教其他的学生了。
陈不倦现在属于开蒙阶段,一开始的学业十分的轻松,只需要跟着一群稚子学识字。
等到先把三字经全部学完了,之后才会慢慢的开始步入正轨。
这对于陈不倦来说太慢了,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孩,这样的学习进度太浪费时间。
所以等到他把陈秀才教的几个字熟背之后,他就拿着书不耻下问的去问旁边的小孩子。
被他问的稚子很小,估摸着不到八岁。看到陈不倦问他问题的时候,小家伙还忍不住愣了一下。
陈不倦比他们入学还要晚很多,有很多字他们已经认识了,但是陈不倦还是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