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桔彻夜未眠。
谁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的气愤和恼怒,而且这份烦躁却没办法跟任何人讲。
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她便起了床去学校操场晨读,晨跑的同学都还没来。
她一个人坐在看台上,望着泛着鱼肚白的天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和无力感。
也不知道这糟糕的生活,和无能为力改变的现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转折。
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一个机会,真正的重新开始。
如果说她过去做过的那些无知的事的确应该得到惩罚,可这几年也应该惩罚够了。
她没想用年少无知为自己狡辩,可她也确实罪不至此吧。
不过没人会信。
所以她心里当然会有恐惧。
也不知道成鄢到底知道多少,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自从出事后,她退学一年,后来跟随父母到了这个新的城市生活,就彻底断了跟过去每一个熟悉的人的联系,尽量避免接触任何会影响她的人和事。
其实,从戴梦然出现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还不确定成鄢跟她是不是有什么来往,但女生的直觉却告诉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一定不会再有安稳的日子。
成鄢一再胁迫她,一次也就算了,如果这一次她还就范,后面肯定还会有无数次。
是可忍熟不可忍。
她生来就没吃过这种窝囊亏。
之前哪怕是被戴梦然坑,她也是挺直了腰杆跟她硬刚。
虽然因为自己的暴躁和固执给自己带来了更多的伤害,但她从来没后悔过,只是心里觉得十分愧对被自己连累的父亲。
所以这一次,哪怕她心里的确害怕,也绝对不能被成鄢骑到头上来欺负。
天终于一点一点的透明了。
可是没有阳光,阴沉着。
操场上越来越多晨跑的同学,颜清桔心乱背不进去书,干脆也去跑了几圈。
忽然,有人从背后追上来,喊她。
颜清桔扭头,姜度跟她并排跑了一段:“走,去旁边聊下。”
说完,他便掉了头走向休息区,颜清桔随后跟上。
姜度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颜清桔接过喝了两口。
两人歇息了几分钟,在看台边上坐下。
“是不是成鄢在为难你?”姜度问她。
颜清桔挺意外,看他,没立刻出声,只是在心里琢磨,难道是祁嘉言知道了什么然后告诉他的?
姜度也没仔细解释,只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
颜清桔是个警惕心挺高的人,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也没有顾忌太多,直接对他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打算:“她都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要是不见着我狼狈不堪是不可能放弃。”
姜度问:“所以你打算伸着脑袋让人宰割?”
怎么看,都觉得颜清桔不是这种懦弱性格的人。
颜清桔淡淡冷笑,又喝了口水。
姜度也没紧逼着问她。
隔了一会儿,颜清桔继续道:“如果她不怕触犯法律,最后把事情闹大了扯上官司,那我就陪她周旋周旋。”
她昨晚一夜未睡就是在想这个事情。
要是旧事被翻出来,她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被大家再次指责辱骂一遍。
将来的日子是可以想象的难熬,但注定了要发生,那也只能咬着牙面对。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折磨自己的成鄢。
只要成鄢敢大肆散布,她就会保留证据。
她们都是学法律的,想必成鄢自己心里也该清楚轻重。
姜度听完她的想法,表示比较认同她的做法。
虽然他现在对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不是很清楚,可是昨晚无意间听见成鄢和金晶的那番话,在他的认知里,他总觉得,不管一个人过去做了什么事,自有公道惩罚。
像成鄢这种用卑鄙的手段步步紧逼别人,实在是过分至极。
说句公道话,就算颜清桔之前丢掉她送的东西是挺差劲,但也不至于被这样的欺侮。
所以他主动提议:“我替你去说。”
颜清桔不理解地看着他。
姜度解释:“一方面我答应了嘉言这段时间要照顾照顾你。另一方面,我跟她还算有点熟悉,我去说,顺便劝劝她。你俩本来就不对付,本来可以和平商量的事情,万一一见面谁都不让谁,只会把事情谈的更糟糕。”
颜清桔哼笑:“都弄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打算跟她和平商量。”
她的确是挺傲的,名副其实。
不过稍微接触了两次,姜度又觉得她这人好像还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