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边轻声呼唤,一边伸手去推她们的身体。 “唔,娘我再睡会儿……”睡在里面的刘兰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裹紧被子睡起来。 而刘桃则被声音吵得睁开了眼睛,她一湾秋水似的眼睛里盛满了迷茫,似乎分不清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这是哪里……? 常年漏雨,挂满蜘蛛网的茅草屋顶,一推仿佛就能倒的黄土墙,以及30来岁的娘??? 刘桃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激灵,瞌睡醒了大半,微张着樱桃小口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心里却想:这不可能,她娘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可这…… 只见她试探般的叫了声:“娘…” 陈氏闻言拍了拍女儿的头:“怎么?连你娘都不认识了?” “娘……”刘桃听着熟悉的话,含着泪花一下扑进了陈氏怀里。 是娘的味道,刘桃闭着眼睛感受久违的温暖。 陈氏也十分享受女儿的依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好了,好了,快点起床了,吃完饭,小兰去割猪草,你就去洗衣裳。” 刘桃还在做梦与现实间来回拉扯,紧紧抱着陈氏怎么说也不放手,惹得最后陈氏发了火才不情不愿的撒手。 饭桌上,刘桃看着面前那碗可以照镜子的稀饭,还有熟悉的咸菜,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随即就是忍不住的心里发苦,胃里发酸,这样的饭菜她从前吃了十几年,着实记忆深刻,就算现在也依旧连看都不愿再多看一眼。 “怎么又是咸菜,好难吃啊……”最小的刘兰皱着一张明艳的脸看着桌子上那碗黑黑的咸菜,极不情愿的用筷子挑了一点放在嘴里。 陈氏在门口喂鸡,接话道: “马上又要交税,得省着点吃,等过两个月挖了红薯就好了。” 刘兰闻言撇撇嘴,家里明明喂了那么多只鸡,每天都生那么多鸡蛋,却从来不给她们吃。 阿爹下矿需要吃好一点她能理解,但除开阿爹吃的,阿爹阿娘宁愿攒起来给堂哥也不给她们吃,她的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刘桃在一旁倒没说什么,她是二姐,大姐嫁人早,所以家里就她最大,她也早早养成了比较沉默的性格。 上一世就算她知道爹娘重男轻女,指望着自己侄儿养老送终,常常把闲钱和家中的好吃的都送过去给堂哥,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阿爹阿娘的想法,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对男子的看重,以及对女子的轻视。 只不过她心里其实是失望的,那些失望逐日累积,早就变成不抱希望。 所以此时她正在思考另一件事,是刚刚她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的,她记得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她的大姑就要来家里说亲了。 说的那人正是是村里山脚下王猎户的大儿子王林,也就是她上辈子的丈夫。 其实刘桃对他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毕竟她嫁过去的第二天他就被人打死了,除了留给她一个克夫的名声外什么都不曾留下。 所以当她重生回了做姑娘的时候,刘桃第一时间就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嫁给他。 毕竟她上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从嫁给他开始,以至于后来背井离乡,收养别人的儿女当自己的养,也不敢再嫁。 这边,等两人吃完饭,陈氏就过来将碗收去厨房洗,最小的小刘兰也自觉的背着背篓去外面的田野上割猪草。 这个家里,每个人的活都是固定的,很少有变化,就算生病也是一样。 所以刘桃也去打井水开始洗起了衣服。 如今刚入暑,早上的时候还没有很热,到了快中午天才热起来。 每个人的身上都出了汗黏黏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却也只能强迫自己习惯。 陈氏喂完猪,就将鸡崽赶去后面的竹林里玩耍。 而刘桃则依旧还在院子里用力洗着衣服,大约是昨晚发了热,现在头还有些昏沉,她只能很用力的将那些缝满补丁衣服上一遍遍捶打,直到将泥浆都洗干净为止。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知了们也爬上树开始嘶叫起来。 它们比人类还要勤劳,一整天都不会停歇。 有时候刘桃闲来无事发呆的时候,看着它们都会想,为什么人类精力那么差,它们的精力却那么好?若是它们的精力能分她一半就好了,她也不至于那么的累。 将衣服在院子里横搭的竹杠上晾好,陈氏也从后面竹林里喂完鸡回来。 两母女都没有休息,又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