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玄七醒来后,便一直坐在床边,一会儿攥着东篱的爪一会儿攥着琳琅苑主的芊芊细手,一副副欲言又止的苦恼模样。看得东篱与琳琅苑主皆是捏了一把汗,生怕老头没将她重塑好。
“不,不会是舌头没做好,发不出声了吧?”东篱结结巴巴的望着琳琅苑主希望得到她的认同。
“脑袋呢?那么复杂,不会是为了应付事,随便刻了几刀吧?”
“要依着那老头的性子,保不齐的事。”
“小狐,要不你再将老头请回来仔细的给小七再检查一遍?”琳琅苑主一手抚头,全然没了往常一副何事都全然不上心的模样,全然变作了一个深谙人界冷暖的贴心苑主。东篱见了,更是扭捏着身子直往琳琅苑主的怀里缩,“怎么!?”琳琅苑主神色一凛,“你也要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么?”
东篱一听赶紧瑟缩了一下身子,乖乖的立在那里不敢造次,毕竟现在那么孤傲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琳琅苑主唤她一声小狐,晚上还和她同裘而眠,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说说她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呐?能与这般高高在上的琳琅苑主这般亲近,赴死她都一百个愿意。
话说玄七,她正在深思要不要将她梦境之时所发生的一切通通告诉她们?但一切在他们看来是不是太荒诞了些?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半信半疑,更何况,更何况是要将全部的一切再讲一遍,包括梦境中出现的诸位与小鱼儿纠缠的种种?她忽然又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了,毕竟眼前的两人都与夜修罗有着深深浅浅的关系。
玄七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将全部的一切先藏在肚子里。
“小七,你到底怎么了?放心,夜修罗那笔账,本苑主定会为你去讨回来。”
东篱也忙跟着附和道:“是是是,我全然不知那只死狐竟然伤你这深,看我不揭了她的皮去。”
玄七一手一个攥着她们两人的手说道:“琳琅苑主、东篱姐姐,你们两个千万别去。现在销香炉在她的手中,她又那般狠戾性情无常,万万不可去冒险。”想了想还是自作多情的加了句,“若为了小七,更使不得了。那是我和她之间的前尘旧账,定要算个明明白白的。”
“咦?什么账不账的?话说你能说话,刚才不搭理我们,还以为老头没修理好你呢。”
“抱......抱歉啊。”玄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眨眨眼,我看看他刚做的这个眼珠好不好。”
玄七听话的眨眨眼。
琳琅苑主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便是她们两个连番轰炸般的各种试探询问小七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玄七全部摇头,一切都很好。
“对了。”东篱说了两个字之后便没有了下文,而是一把掐住了玄七的腮帮子,问道:“能感觉到痛么?”
“痛、痛、痛,绝对痛。”玄七险被东篱从床上揪起来,腮帮子都拧红了能不痛么?
琳琅苑主伸手打掉东篱的手,说道:“你看,孩子都被你掐红了。”
东篱一脸的贼笑,调皮的说道:“孩子?是我和苑主的孩子么?”
琳琅苑主白她一眼,东篱立马识趣的老实了起来,忙为自己开解道:“这死老头做事还挺细心的,连你身上的感知都给你重塑好了。不错,不错。”
玄七听闻,咕哝着小嘴,抗议道:“我宁可从来不觉疼痛。”她确实疼怕了。不过说到孩子,玄七不知为何,难道是传说中的母性泛滥?此时此刻劫后余生的她是那么想要抱抱、亲亲糖糖。而且一刻也等不及了。而且,自己出走太清山已有半年多的时间,曾经答应过要陪着他找爹爹的,也全然从未顾得上过。无论怎么看,横看竖看,从前至今,她都是一个不称职的娘亲。深深的愧疚又令她自责不已,一串泪珠溢出眼眶,她趴在东篱的怀里念叨着,“姐姐,我想糖糖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琳琅苑主略一沉思,心想,玄七怕是已知晓糖糖便是自己的亲儿。
东篱要陪着,玄七瞅着她瞧琳琅苑主那副痴迷的模样,自是不肯打扰她的私生活,死命的摇头说是不用。
琳琅苑主身为一苑之主,偌大个院子十多里的梨花树要管理着,哪能随她一起去,像上次一样幻出一根藤木簪子替她别再发上,依旧嘲笑她的道姑丸子头一番。
玄七这才想起来,自己醒来后还未谢过琳琅苑主,随即拜服于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念道:“小七,叩谢苑主一时救命之恩。”
琳琅苑主一手举着酒樽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雕虫小技,何足拜谢。”说着一抬手,将一杯酒递到玄七手边,玄七抬头,不加犹豫,接过便是仰脖灌了下去。辛辣的味道直刺激着她的喉咙,烧灼着她的胃,呛的她连打了两个喷嚏。
琳琅苑主笑道:“你这两个喷嚏学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玄七一边用手擦着鼻子,一边哈哈的回道:“是哦,是哦。”可刚是哦了两个之后便觉得不对劲,将头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