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塘虽有些简陋,但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们花了很多年的时间造起来的。”
说完这话,他目中寒光凛凛,这份家业,是他们拼死拼活挣下的,谁也不能破坏掉。
其实有一件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在改姓林之前,他还改过一次姓,最初的他,其实姓何。
父亲不要他,母亲也不喜他,只因憎恨那个姓,他才改成了姓。
他的生父,便是那泽安的何逑坚。
当年何逑坚酒后强迫了他的生母,他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便对他冷眼相待,时时打骂,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五岁时,母亲领着他去了何氏,想将他丢给何逑坚不再要他。可何逑坚不但没认,还任由他的妾室将两人赶了出来,还打了他母亲一顿。母亲瞧着他更是来气,便是受伤卧床时也是要打骂他。
最后一次,母亲撑着病体拿着一根木棍冲过来打他时,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桌角,倒在地上许久没有动静。
他过去看时,发现母亲已没了气息。
当时他瞧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心里并没有悲伤,竟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所以在花涧谷被何枫谩骂时,他就起了杀意。
所以在成立琅屋岭后,他第一个灭的就是何氏。
可惜,何逑坚早便死了,不然他一定要让他亲眼看完何氏的覆灭后,再将他千刀万剐。
随之,便是那些在修源谷内对他们刀剑相向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归舟塘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一个来拜师吗?其实自寅川荡后,是有很多人想来的,可都让我打跑了,我不想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觉得几个人在一起就挺好。”
“林越那个小子现在把归舟塘打理得挺好。”
“我一直在找阿重,却没有找到,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要是你还在,宋婉还在,该有多好。十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说起宋婉,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凄凉,过往的一切犹如海市蜃楼,曾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已然消失无踪。
“我最近查到了一些线索。”他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为什么宋婉是他的妹妹?”
林江烟逃出升天后,回到了卫阳城,打听之下,知道归舟塘的众人都没有再回来这里。
既是这样,她也只能先回归舟塘再作打算。
行至一个分岔路口时,她远远地便瞧见一个少女在路边转悠,面色焦急,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待走近之后,林江烟才听清了她嘴中所言。
“点兵点将,点到哪边就走哪边。嗯,走这边吗?”她念叨着,往点出的那条路走了两步,又停住了,退了回来,“可是好像不对。”
说着又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这条路好像也不对!”
她犹豫不决,始终拿不定主意。
“到底该走哪边呢?”
原是迷路了。
这少女着了仙源的学服,一双圆眼生得稚嫩无邪,便如那雨后浸润在阳光下的白色铃兰,玲珑剔透,煞是可爱。
发觉从远处走来的林江烟后,少女像是瞧见了救星一般:“可算见着一个活人了。”她急急两步便走到林江烟面前:“姑娘姑娘,江湖救急,你可识得去那天宁城的路。”
天宁城?她去归舟塘倒是要路过那,可不正巧了吗?
“我正巧要路过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这便再好不过了。”少女长松了一口气,随后自报家门:“在下是仙源弟子,乐铃。”
“好说,我叫林知。”她将帷帽檐边的纱布掀起,向乐铃粲然一笑。
两人结伴而行,相谈之下,林江烟得知乐铃竟是许季的弟子。
林江烟以筑器起家,对灵器极为敏感,瞅着她手中的剑非凡物,想着一路无事,便和她闲聊了起来:“你这剑不错!”
乐铃显是对自己这把剑很是引以为傲:“这宝剑是我爹传给我的,若非有它在比试中相助,我许是连仙源的门都进不了,更别说成为我们宗主的直系弟子了。”
“你师父是许季?”
乐铃点了点头:“是呀!我师父是这么和我说的,‘虽你是靠这剑相助才能赢得比试,但这剑既能听服于你,也是你该有的命缘,你便拜入我的门下吧。’”
这乐铃也是单纯,什么都和她说,也亏得她没有歹心。
“你这样不防人可不好,你什么都和我说了,若我岂了歹念,要抢你这剑怎么办?”
乐铃一愣,显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随后笑着道:“我瞧你面善,不会这样做的。再说这剑只听我的,你抢了去也没什么用,在你手里就和平常的剑没什么两样。”
话虽这样说,她却将自己的剑捂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