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唐书湉反应了半天,这声音实在耳熟,她试探道,“季伯父?”
“哟,唐小姐这么快就听出我的声音了,看来唐小姐对我印象深刻啊,以后,会更深刻的。”季庭风轻笑。
唐书湉都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春风得意。
但她并没领会他话中的意思。
就在这几秒的沉默中,屋内响起刘知熠和林越舟说话的声音,脑内灵光一现,难道?
唐书湉越想越心惊,结结巴巴的问道“童真,他,是你杀得?……”
得出这个答案,不由的心里一阵恶寒,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凝结起一片鸡皮疙瘩。
“呵!经过这几次相处,我觉得唐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季宴礼他能救出童真,你以为凭的是他自己吗?
不,是季家家族。
若没有家族给他撑腰,你以为,顾青和他的父亲会怵一个黄毛小儿?会乖乖交出童真?
你以为,顾家若没有几把刷子,顾青那小子敢这么玩?
唐小姐,我劝你尽早放手,主动离开,不然童真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就算不是你,也可以是……”
季庭风轻笑一声,“你的哥哥……你的妈妈……你的……”
“不许动我的家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唐书湉听到家人被威胁,顿时方寸大乱。
“呵呵,我说小礼昨晚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蠢话,原来是因为唐小姐。
王法?它确实保护的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公平一点,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唐小姐这么聪明,现在还不明白游戏规则吗?王法就是我们书写的,我们,就是掌控世界规则的人。
现在你触犯到我的利益,还想用我们书写的王法来吓唬我?未免有点太过幼稚。”
唐书湉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
这短短的几句话,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林越舟心中的绝望。林越舟大概跟她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他早早就看到了这个世界污浊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穿上了季家的囚衣,若不按照既定方向走,不但会丧命,还会株连。
不管是封建社会,还是开明的现代,社会根骨里的基因从未变过,规则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一旦触碰到少数人的利益,这开明的社会就会暴露出它光鲜皮肉底下的样子。
唐书湉挂了电话,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愣怔了良久,直到房门被打开,刘知熠探出半个身子。
“地上凉,屋里坐。”
刘导对林越舟以外的人,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连关心都带着一股疏离。
唐书湉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子异常沉重。她不但人生无路可走,就连进屋的这几步路,她都觉得寸步难行。
童真的死,竟然是因为她,这让她如何面对林越舟,用什么身份关切那张哀伤的脸?帮凶?主凶?还是……连她自己都没脸承认的朋友关系?
“刘导,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进去了,等下次、下次我再来吧。”
唐书湉刚要转身,被刘知熠一把拉了回来,“能看着他把饭吃了再走吗?”
这夹杂着冰碴子的语气,大概已经是刘知熠最软的话了。
唐书湉定定的看着他,“你对小舟是真心地吗?”
刘知熠神色微动,刚软下一点点的语气又变得冰冷异常,“唐小姐操心的有点多了。”
唐书湉听闻此话,掉头就走,刘知熠连忙拉住她急道,“是……你让他,把饭吃了。”
唐书湉轻笑,她用探究的神情打量着刘知熠的眼睛,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也会泛起涟漪。
“你们男人追人可真有一套,让人明知是一口枯井,还心甘情愿的沉沦。”
唐书湉进了屋,看着林越舟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像被针扎一样又疼又难受。
“小舟啊,我终究也没救下童真,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他们的玩物而已。”唐书湉抱着林越舟的脑袋,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他的发间。
唐书湉陪着林越舟说了许久的话,最后也没有勇气说出:童真的死,她是起因。
好在林越舟倾诉完以后,大概是心里的垃圾倒干净了,胃也空了,跟着唐书湉一起端起了盒饭。
湉湉持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几粒米往嘴边送,“小舟,我有点害怕,你应该不会像童真一样离我而去吧?”
林越舟眼神闪烁,腮帮子起起伏伏,极其缓慢的嚼动着嘴巴里的食物。
唐书湉突然想到一个画面,一只小心翼翼推着磨、却害怕随时会被主人拉去杀掉的驴。这画面荒诞可笑,却透露着浓重的悲伤。
刘知熠看着林越舟,手不自觉的在口袋里攥紧。
林越舟,你敢,你敢离开一个试试,我会让你在乎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在乎的人……这世上,还有他在乎的人吗?还有,他的奶奶!
刘知熠瞪着林越舟不知不觉出了神,把他奶奶接过来,或许是个好办法。
湉湉实在食不下咽,吃了几口便一直端着饭盒,林越舟大概许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