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今年要是连着下,天冷,冻坏了苗,来年不知道还有有去年的一百六七……
老天爷给条活路吧。
吴掌柜家就一儿一女,女儿嫁到镇上去了,丈夫是个石匠,日过得还好,算是富足,不用他多操。可能做父母的就是还债,女儿不用他操了,儿打小愚笨,学不算盘记账,种田就种田吧,可有了孙,吴掌柜还高兴多久,发孙病了。
怎看,怎吃药都不见好。
村里屋吴家起太气派太好,是中不溜,银钱都攒着给孩看病吃药——这药材,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个贵价的东。
后来不做药铺掌柜了,吴掌柜起初走货是累,但身体累,脑就工夫想太多了,赚的比以前还多,郎君为人又宽厚,不像杜氏那般斤斤计较,还信不过他。
在郎君手下做买卖,那是多做几个月,多赚几个月的钱,挺好的。钱多了,吴掌柜也不买田不盖屋,就还是老样,听妻说,村里人对他们和气、照顾许多,吴掌柜每每来,都是低调了行事。
他在外做工,常年不在家中,即便儿直壮年,但在村里过日,还是要和邻居和和气气,你弱一些,不那强了,人家也伸把手的。
但也不能太弱,太弱就光挨欺负了。
孙儿梨头坐在爷奶的车上,知道这次去主家是拜年的,爷奶都让他乖乖的,他便乖乖的,不惹人讨厌。
阿娘也叮嘱交代他,一见了主家要磕头拜年的。
磕头拜年他。
梨头今年七八岁,身板弱的看上去像是四五岁那般,头发也稀疏,小脸蛋白的,是病气的白,身上肉,越发显得眼睛大了。
旁人瞧他,也觉得这孩可怜,村里有人就说:就是那拐见了,都不拐的。
“阿奶,时候到啊?”梨头坐了好久的车,在车上问。
冬日下雪,积雪厚,迎着风,是难行。也幸好吴掌柜当时让儿去租两辆车,要是一辆车,一家人坐着,肯定是更慢,马儿辛苦也耍脾气的。
“快了快了。”吴阿奶如此说,又问:“是不是饿了?吃馍馍。”
这馍馍冻得硬邦邦的,从家里出来时带的炭火手炉,这也剩一丝丝热气了,暖着馍馍也用,水也是冰的。
“阿奶,梨头不饿,刚吃过了。”梨头乖乖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多时辰前,是借着小手炉的炭火热了热馍馍,大人们吃干巴的,孩吃热乎气的。
吴掌柜是摸摸孙儿发丝,说:“走一个时辰能到。”
人在车里坐的发冷,幸好带了被来,裹着孩。好在走了一,雪停了,虽是冷嚯嚯,地面积雪厚,可那大风雪,倒是好走一些。
到了麻黑,雪地的雪泛着亮光,终于到了桃花乡齐家。
吴掌柜说到了。别说孙儿高兴,见老妻也松了口气,悄悄地捶着腿,吴掌柜便问:“是不是腿怎了?”
“坐久了,发麻了,事的,快下去吧。”
吴掌柜抱着孙儿下了车,去扶老妻,后头那辆车儿儿媳连着孙女都下来了。两位车夫看着高门院墙,是忐忑,问:“如今天黑又大雪的,我们可不敢走夜路不敢了,这般气派的大院,我们真能留一宿吗?”
三个镇跑车的都被齐家果园包圆了,后来拉散活的缺人手,又兴起一些跑散活的车,到了冬日过年,齐家租的车队车夫们赚足了银钱都要过个好年,散活的到还在跑,过年挣的钱多。
因此两位车夫听过桃花乡齐家——这在租车行当都传开了,都知道给齐家拉货送果赚的多,但也辛苦,操着,但还真是第一次来,见这般的门头,是吓得够呛。
吴掌柜敢给保证,说:“就是不成,我给两位在乡里租一房过一夜倒是问题。”
“这般也成。”、“好好。”
两人想,那地主老爷家的院哪里是他们这些生人,跑腿的干活的能住的。有地方住就成了,不嫌弃的。
“我去敲门。”吴掌柜捋了捋衣裳,带家里人先推开第一道门,儿惊讶,“这大门怎关?”
吴掌柜知道内情,就说:“当初村里有人得病,急需救命,儿背着他老母亲来敲门,齐家宅院大,第一道门关着,后头听不见,敲了许久,后来郎君就说了,冬日里第一道大门虚掩着就成了。”
原来如此。
众人一听,觉得齐家这位郎君善。
第一道门进了后,风雪少了,一下暖了不少,吴家人不敢张望,两车夫是在门外等候,透着大门看进去,觉得气派,这才是第一道门呢。
第二道木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