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青椒牛肉炒面上桌，陈琦去冰柜里拿喝的，回来把矿泉水放在晓青手边，“天气冷了，冰柜没插电。”
晓青骑了一路，的确有点渴了。她以为他把她带进店里是想找个地方坐，结果他只是单纯饿了。一碗十六块钱看不到牛肉的牛肉炒面对晓青而言有点贵，但她记起之前和他来这交过一次心，竟有些怀念那种好好聊天的感觉，于是她陪他坐下，给母亲发了消息。
母亲的语音回复给了她安慰：“你慢慢吃，我还没下班，你吃饱了我就不用回去做了。”
语音外放时，陈琦也听到了：“你妈妈跟你说普通话。”
“嗯，我妈和我时而普通话时而永贤镇话。”
陈琦：“那她和你说老家的方言吗？”
“很少，她和我外婆会说，但有些发音她也忘了。”
“那她要是记起来应该教教你，这样你就会三种……哦不，加上英语，你就会四种语言了。”
晓青笑，拿出手机转他钱，然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炒面热气腾腾，蒸白了她的眼镜。她随手摘下，陈琦给她递来一次性筷子。仔细想想，她和陈琦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高中，初中那会儿每人有固定的桌次，她和他也从没分在同一张。
初中食堂的饭菜很难吃，王思齐他们经常嚷嚷着去小卖部买方便面，陈琦虽然很少去，但也很挑食，只不过他一向吃得少，又吃得快，所以再嫌弃菜色也能咽饭充饥。有次晨跑结束，晓青发现他的早餐只是碗豆浆，还挺瞧他不起，以为他的瘦都是自讨苦吃饿出来的，然而眼下，她看他比她更高的个头，更结实的身材，一时竟有些恍惚。
“别以为我抓不到你偷偷看我。”陈琦停下筷子，“我帅到能让你下饭的程度了？”
晓青被他揶揄：“我只是奇怪你饭量大了这么多，怎么一点都没胖。”
“能吃是福，福气到了就瘦了，我又不用减肥。”
“我嘴上说要减肥，实际跟你一人一盘压根没少吃好不好。”
陈琦悄悄瞄她，见她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竟然感觉很踏实。奶奶以前骂他细手细脚嘴巴金贵，晓青应该是奶奶眼里最不觉得自己金贵也最听话省心的小孩。
两个人认真光盘，走出面馆，外面的天已微微擦黑。晓青有点担心他怎么回去，陈琦却提出送她回家。
“不是还有话要说？”
“……”好吧，晓青差点忘了。
她推车跟他穿过国道线，走到镇前街。陈琦想起她这些天的避之不及，想起自己的犹豫和飘忽不定：“是不是只要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
“……”晓青捏紧车把。
“你挺长时间没理我。”陈琦不打算给她搪塞的机会，“我那天不过抓了你一下，你至于躲我躲这么久？”
“我……”
“你什么？”
被他直白挑明，晓青反而理直气壮了：“那谁让你抓我了？”
哈，也不知是谁先心血来潮对他又摸又捏的，陈琦想怼，但又忍住，毕竟她摸他时大大方方，他却嘴上调笑心猿意马。
原先的纠结和计较被她一反击，已然褪去大半，陈琦自我说服：“那我和你道歉行了吧。”
“？”
“反正我不想老是听你说有事有事，既然要和好，总得有人道歉，既然要道歉，那谁道都一样。”
这是什么歪理，晓青想，难道她躲来躲去就是为了他服软吗？
……好像是的。
于是她也走下台阶：“既然这样，那我也得跟你道歉，应该早点和你把话说开的。”
“那这事就翻篇了？”
“嗯。”晓青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好似翻篇得太容易，显得他们都不在乎似的。其实她和他不是没吵过架，奇怪的是这次压根没吵却比面红耳赤怄起气来更让她难以自处，“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还有。”
“还有什么。”
陈琦大脑飞速运转，现编了一个：“周媛媛跟我说你帮了她很多，尤其是历史。”
晓青没想到他会提周媛媛，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我没有帮很多，她历史主观题挺厉害的，答得都很全面。我帮她也就是几道选择，出现迷惑性选项时她容易想多，就容易选错。”
“哦。”
晓青问：“她为什么会跟你提到我？”
“因为我们都认识你，聊天嘛，有共同话题很重要。”
“所以我们聊天也要聊她吗？”
“……”
陈琦止住话口，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和张扬，却听晓青先出声：“你听说高三有人砸玻璃了吗？”
“听说了。”陈琦表情凝重起来，“那人我认识，去年新生篮球赛，他是半决赛的裁判。”
“他是裁判？那我是不是也见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