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觉得很好闻,良久后才意识到这是葡萄酒酸涩的酒精气味。落在他身上,糅着原先温和沉静的木质香,像是长在了青松上的朱砂色虞美人,开得格外冶艳。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颤巍巍地想伸手推开他。却没想到他动了动,在她肩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着脸睡过去了。呼吸或轻或重地落在她颈窝的皮肤上,唐岫浑身的毛孔都在这样湿润的轻拂下根根树立起来。 天……救命…… 唐岫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后腰和脖子都是敏感点,居然会到这种程度,才只被他轻轻碰了一下,甚至都还没碰到,就觉得自己快缴械了。 她只能被迫支棱起脖子,想离他远一点。 宋修筠闭着眼睛,感觉到侧脸枕着的地方在不安生地动作,含糊地发出几个音节,不依不饶凑了上来:“唐岫……” 唐岫的动作一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在喊自己的名字。 那这能说明什么呢……他知道他现在抱的人是她么?? 那还不快撒手! 唐岫在这种时候是不会自作多情的,因为他喝醉了,所以没准这时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暖烘烘大型犬,比如萨摩耶,他也会这么抱的。 只是心下又隐隐觉得气愤,像这样亲密的动作,这么近地和他抱在一起,她很久很久以前当然也幻想过,只是从来没想到会在他喝醉的时候发生。 然后等明天一早醒来,就像游戏回档一样,什么都不会被承认,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岫越想越来气,反正他明天什么都不记得了,索性低下头,对着他的胳膊狠狠拧了一把。 “嗯……唐岫。”宋修筠吃痛,眉心拧成一个小疙瘩,低喘了声。 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腰间的手臂把她搂得更紧,抬头蹭了蹭她的颈窝,嘴唇带着细微的湿意,在她系着红绳的颈上轻啄了一下,是一个确凿无疑的、一触及离的吻。 这动作自然到像是他本能的安抚反应,想让怀里的人乖一点。 “唔……”唐岫完全没有防备地被他吻上,身体的反应强烈到像是过了一遍电,忍着想伸手环住他的冲动,在他怀里战栗。 她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毕竟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抱着她吻过这里。只知道他的唇很软,夹杂着呼吸和体温,或许还是淡淡蜂蜜味的,仅仅片刻的触碰,就像蝴蝶效应,在大西洋上掀起一场飓风。 直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唐岫伸手捂紧自己的嘴,脸红得快要滴血,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眼。 好在他不省人事,没听见这一切,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要连夜去哪儿找个坑把自己埋掉。 等缓过这阵,唐岫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对他心软,用力把他的手臂往下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磕磕绊绊地架着他回房间。 她动作有点粗暴,宋修筠昏昏沉沉的睡意被她驱赶走一阵,乌黑的眼睫簌簌,睁开眼看向她,倒是一点也不反抗。 只是不知道他是最近健身吃多了还是怎么,看着瘦瘦条条的,居然一点都不轻,累得唐岫推门时忍不住大喘气。 虽然他们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但唐岫不像某些人,从来都恪守本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连他的卧室都没瞄过一眼。 今天倒是登堂入室了,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她把墙上的灯全按开,刺得身边的人重新闭紧眼睛。 里面的陈设没什么新奇的,收拾得很干净,床上的被子像酒店似的整齐铺平,颜色也素净,竹青色的细条纹。床头柜上只有书,没有任何杂物。 唐岫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大概是太了解他了,居然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一边不再对某人怜香惜玉,把他扶到床边,被子一掀,就想把他推下去拉倒。 “唐岫……”宋修筠从困意中清醒不少,意识到她要走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醉了就睡觉,少说话。”唐岫没什么好气,伸手把他按到床上,不想再听醉鬼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对不起,”宋修筠即使喝醉了,也能感觉到她情绪不佳,指腹在她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低声认错道,“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再怎么样?”唐岫问他。 语气虽然颇有气势,但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怕他会说是刚才抱她的事情。 怕他会后悔,说是因为酒喝多了,所以之后不会了。 这种话醒来说也就算了,连醉了也要说么。 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 唐岫在脑子里自暴自弃地想了一连串,都忘了他还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了,所幸他的下一句话是:“不会再喝这么多了……还惹你生气。” 她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