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自个儿也琢磨不出来,就呆呆地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叫人跑了才高兴。” “叫谁跑了才高兴?”他话音才落,身后便传来宋修筠熟悉的不紧不慢的音色。 唐岫心下正叹气呢,猛地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后背僵了一下,生怕他们刚才提到的敏感话题漏馅儿。一边慌不择路地伸手去棋盒里找黑子,想装作认真下棋的模样。 可惜宋修筠听见的显然不少,在他们俩的棋局旁站定后,不大满意地睇了老爷子一眼,问:“聊我什么呢?” 唐岫只觉得懊恼,“沙拉”轻响,从棋盒里抽出手来,不敢抬头看他:“抱歉,不是故意聊到你的。” 宋修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到她这么紧绷的语气,才意识到他们似乎真聊了什么不该聊的,又诧异地看了唐昶允一眼。 但唐岫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出于某种捉襟见肘的羞愧感,丢下一句“这局我又输了,你们下吧”,便从另一个侧站起身,匆匆绕过他回房。 唐昶允的段位可不比某人,看看她这副模样,再看看宋修筠,回想起她刚才主动挑起的话题,一下子就了然。 嘿哟,怪不得抓着他问人家情史呢,合着这小子在他孙女面前也是个木头疙瘩? 这可不行。 这么想着,他伸手招呼宋修筠:“来来来,你坐下,把她剩下的这盘棋跟我下了。” 宋修筠尽管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坐下了,问:“你又对她说我坏话?” “没有,怎么可能——”唐昶允拖长音,笑得乐呵,“不就是跟她说了你以前那些事儿么,什么收女生情书啦,跟人喝咖啡啦,还出去相亲啦,一个都没成。” 宋修筠蹙起眉心,在乱糟糟的棋局上落下一粒黑子,一面问:“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爷孙女聊起来就胡扯呗,怎么,怕我败坏你形象啊?”唐昶允故意问。 宋修筠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好看,但没说出口,只示意他面前的白子:“轮到你了,快下吧。” 唐昶允看他这反应,也琢磨出味道来了。以前怎么没看他这么爱惜形象,自己做出的荒唐事还不让人说了。 他孙女,有戏。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落下一子:“诶,走着。” …… 唐岫躲回屋之后,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宋修筠听见他们的话之后会怎么想她。再加上他姥爷说的那些话,就知道她根本毫无希望,心里一点一点泛上酸,吸了好几下鼻子。 就连那些年龄相仿、知书达理的女生他都不满意,就更别提她了,真要说起来,他还得叫她一声师侄呢,虽然不是亲的。 就这样躺了好一会儿,唐岫才收拾好心情,靠近床尾的窗口,把窗帘拉开一条细细的缝。 又是傍晚时分,院墙遮住了大半的夕阳,在他背上落下一道金痕。 他低头思考棋局的时候,一侧的脸被黄昏勾勒成笔触柔和的壁画,只有眉骨和鼻梁上的一道弧光,像她作工笔画时最爱点染的金粉,整个人细腻柔和的像一尊东方神。 中途有片刻抬眸,阳光便跃上他的眉眼,像被夕阳染透的江水,秋水共长天一色,大概就是如此。 宋修筠下棋的技艺显然比她这个半吊子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几步下来,脸上的神色是淡淡的,却把对面的唐昶允打得拉下脸来,紧皱着眉想法子拆招,捏着棋子迟迟不肯放下。 良久后,他甫一落子,宋修筠的黑子便追了上来,修长漂亮的手指随后轻点落袋的白子,拿了浅浅一捧,转手让它们滑落入对面的棋盒中。 唐昶允气得捶胸顿足,倒把他给看笑了,微微向后仰身,嘴角弯起,不徐不疾地等他什么时候再应战。 虽然是笑着的,唐岫却觉得他离自己更远。 这种美太纯粹了,没有半点纷杂的情绪,所以理应继续纯粹下去,不被玷污。 果然,宋修筠是不会爱人的,也不应该。 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了爱之后,反而变得不完整了。 神明就应该高坐在云端,高坐云端的才称之为神明,坠落凡间的则不是。 唐岫看到这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谁知道不远处唐昶允似乎输不起,把棋局往前一推,端起茶杯扭过头,不打算再继续下去。 宋修筠也由着他,站起身,径直往她的方向走来。 唐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飞快拉紧窗帘,左右看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掩饰。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她才意识到宋修筠不会擅自开门进来,她在里面不管做什么他都看不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