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你先别说话,医生说你呛了水,呼吸器官有伤,别说话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周雯柔声安抚这许念,温热的手指,整理着她额角的发丝。回头看向许家淮,眼神不带丝毫情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硬,“清清才刚醒,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就会批评她,她还这么小,要是什么都懂,她还是个孩子吗?她小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却来说三道四!”
“我说的哪句不对!她这么小,就敢寻死觅活,她这么做,考虑过我们吗?从小到大,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她什么都用最好的,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吃穿用度,出门车接车送,不喜欢学钢琴,我们也没逼她,不喜欢学校太严厉,我们给她转去国际私立学校,作为父母,我不知道她还有哪里不满意?”许家淮红着眼眶,嘴唇颤抖的看着许念问道。
想起在医院看到女儿时,她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脸色青白,呼吸微弱的样子,他呼吸粗重,喘着粗气,咽了几次口水,才平复住那股害怕和失控的情绪。
“你们离婚吧……”许念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缩在里面,“不用为我勉强合在一起,这样,大家都痛苦……”
“清清……”周雯震惊,颤抖着手想要抚摸她,却久久不敢落下。
许家淮也呆立当场。
“五年了,够了……”许念如砂纸打磨玻璃般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如一柄利刃,刺开了夫妻二人的心。
“你,你知道?”许家淮始料不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愧疚和难堪。
“对不起,是爸爸妈妈不好。”许家淮拉过椅子,坐到许念病床的另一半,“清清,你不该用我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都是我们的错……”周雯趴在许念床边,放声大哭。
两人自以为对女儿好,可彼此的貌合神离,暗中吵架讥讽,都被许扬清知晓,这像一棵巨石压在她的心底。
起初,许扬清变得叛逆,变得无理取闹,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让他们和好,可一切都是徒劳,他们不爱彼此,所以每次吵架,难听的话如同利刃一般朝对方互射。
变坏无法改变父母,她又开始变好,让自己变得优秀,优秀于同龄人,他们倒是不吵架了,可他们也不再交流。
最后,许扬清跳湖结束了这一切,可她后悔了,看着灵堂前,一夜白头,哭的不能自已的父母,她后悔了,她不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惩罚父母,他们只是不再相爱而已,却还是为了她维持住了那份婚姻。
“他们在做我的父母前,首先是他们自己。”
“走啦,下节体育课,想什么呢?”坐在许念后面的乔燃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许念回头看去,他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明媚干净,似一缕阳光照进她心里。
倏尔,她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清亮道:“走啦!”
乔燃呆呆的站在原地,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偷偷抬眼,只看到走廊里,阳光下的许念,马尾轻晃的背影。
“走呀!”赵烨从后面搭上乔燃的肩膀,簇拥着他朝前走去,一扭头,“我靠,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说着,肩膀上的手就朝他额头探去,被乔燃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嘴硬道:“无聊!”
赵烨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三两步追上乔燃,胳膊又搭上了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贱兮兮道:“难不成是,发骚了?”
话落,他哈哈大笑起来。
乔燃一个肘击,让他瞬间哑火,他弓着腰,咳了两声,“不是吧!又来?”
乔燃朝前跑了几步,回身竖起两指朝他敬个礼,“承让!”
“承你妹!”
赵烨一个起身,大步朝乔燃追去,两人快速的在楼道内奔跑,大家纷纷给两人让出一条道,带起的风吹起了许念的发丝,看着两人追逐打闹的背影,嗅到乔燃身上洗衣皂的味道,她扭头看向阳光普照的校园。
朝前踏出一步,挨着栏杆,长长舒出口气,仰着脸,闭上眼睛,双手插在上衣兜里,任由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唇角飞扬。
“青春,真好!”
校服虽丑,但我还能再次穿上它。
班级里有赵烨和陈寻这对活宝,那是绝对安分不下来的,这才开学一个月,又开始整活了。
许念刷着数学奥赛卷子,听见后桌三人在筹谋。
“今晚重播湖人和魔术的比赛,又看不了了!”赵烨拉长语调,话语里的那股叹息,直冲脑门。
“没办法,马猴不是说延长晚自习时间吗?”乔燃也不爽,当即附和。
1999年,娱乐还不发达,青春年少的男生,对于NBA的篮球赛事,那是无比热血。一本体育杂志,全班男生,能挨个把它翻烂,对插图上的每一个球员,都是自己独特的见解。
一下课,一群人围在一起,能为一个进球,或者各自支持的球队,挣得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