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中,唐瑛似乎听到了孩子们的呼唤。 那一声声的唐校长,让她感觉到亲切无比,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过往的回忆: 白小年,这孩子从小就脑瓜子聪明,可惜父母不在身边,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照顾她。有一次感冒非常严重,自己背着她就去医院了,打了个点滴,有些不放心她,便一直守在病床旁边。 没想到一守就是十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当时小年趴在她的背上,两只小胳膊紧紧地环住唐瑛的脖子,偷偷地叫了声妈妈,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妈妈,也是在桦义镇支教生涯里的第一次落泪。 小虎子,明明是个瘦瘦的男孩,却是起了个健壮的小名。 那是在学校刚刚建成的时候,唐瑛前去查看学生宿舍,当她看到小虎子寒冬腊月身上就只披着一件薄薄的毡子时,她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于是含着热泪把丈夫逝世前留下来的唯一纪念物—毛呢大衣,送给了小虎子。而且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工资,给孩子们购置防寒衣物和被褥。 ...... 前来支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年来多少人都知难而退,唯独唐瑛,坚守在此。支教在此的成绩和事迹,为她创造了很多深造和晋升的机会,但她都放弃了。 选择了继续坚守在这。 面对亲人,朋友,同事,甚至是学生们的劝导,她都不肯。 因为她知道这些孩子离不开她,而且,她也离不开这些孩子了。 从丈夫患癌离去之后,她就明白:每个人都该珍惜活在世上的每一天。 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送孩子们离开大山,走向更为宽阔的天地,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能够通过教育,让穷苦孩子看到希望,让穷困的地区变得更少,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支教的过程中,困难很多,危险也曾相伴。 但她从不胆怯,因为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这些年来国家对于山区贫困孩子们的关注和帮助,对于支教教育行业的大力扶持,是让她感受到的最为深沉的爱。她是如此地热爱这些孩子,也热爱着自己的祖国。 漫长的一生,如今回忆起来,却是这般短暂。 唐瑛心里淡淡一笑,平静地接受了那股倦意的笼罩。 生,是哭着来的; 死,就笑着走吧! ...... 仪器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在场的人都赶紧看向病床,发现躺在上面的唐瑛,此刻却是如此的平静安详。 医生快步走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患者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句话,沉重无比。 像是砸在每个人的心间一样。 “姨妈!!” 女人趴在病床旁边,哭喊的更厉害了。 身旁还在跪着的两个孩子,则是盯着他们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趴在这个病床前哭,而且,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妈妈哭起来,没有眼泪呢? “节哀顺变!” 医生大概也清楚了唐瑛的事迹,面色沉重的安慰道。 小林和小艾已经泪流满面了。 趴在病床旁边的女人,也就是娟儿,她的哭喊声最大。 她丈夫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听着她哭喊,还是没忍住上前问了句: “姨妈有留下遗嘱没有?” 娟儿连忙用手摸索着唐瑛的口袋,除了一百块钱以外,就剩下一个带血的手帕。 顺手将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至于手帕,上面虽然有血,不过洗洗还是能用的。 医生朝着唐瑛的遗体鞠躬之后,提醒了句: “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对对对,准备后事!” 娟儿象征性地擦了擦泪水,回头看向两个实习医生: “姨妈在这边就一直是孤身一人,既然姨妈走了,我又是姨妈唯一的亲人,那么她的遗物也应该是由我来代为保管,遗产什么的请交给我吧!我记得我姨妈是个校长对吧?能带我去她的学校看看吗?” 上一刻还在悲痛万分的女人,下一刻,却是这么逻辑清晰地讨要遗产。 小艾对此冷冷一笑,眼泪从脸上滑落,不想说话。 果然没看错她。 察觉到小艾的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