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染饱餐一顿后走出餐厅散步,夏轻寒跟在她身旁忽然低声道歉。
“干嘛?”林木染立刻离他一丈远,这家伙居然主动道歉,是不是没憋好屁?
深秋的Z市晚上刮起凌冽的风,路上行人缩着脖子走过,时有穿得单薄的路人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
夏轻寒身穿呢子大衣,身姿倾长而挺拔,蓬松的黑发耷拉在头上,漂亮的五官被眼镜打了折扣,明亮的路灯打在他身上闪着浅浅淡淡的光芒。
他有些犹豫,微微张着唇,露出一小排牙齿,长睫扫下来,又快速翘在眼角。
“之前我把你化的妆弄花了,对不起。”夏轻寒低头把捂在口袋里的化妆品拿出来,黑发像兔子耳朵垂下,扫过脸颊。
修长的手指握着化妆品,他小心翼翼盯着林木染的眼睛,问:“这个是我做过功课给你赔罪的东西,你看适不适合你,如果不适合,我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林木染把睫毛膏从他手中抽出,暖烘烘的,应该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缘故。
瞥了一眼品牌,林木染把睫毛膏放回他手里,“是挺贵的,但不好用。”
听她这样说,夏轻寒把兜里的所有睫毛膏掏出来捧在手里问:“那这些呢?有没有好用的?”
他手里至少十根睫毛膏!怎么买那么多!
林木染抓起一根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你怎么不直接问我用什么品牌的?”
“我怕你……”
“你为什么要怕我?”
他没吱声,双手紧紧握着睫毛膏。缄默的面容似盖了一层玻璃纸,林木染抬头看他,一圈圈光晕浮在他身上,氤氲着大梦初醒的宁静。
有那么一瞬,她心动了。
他总是很笨拙地对她好,笑料百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算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林木染伸手把全部的睫毛膏拿过来装进自己包里。
她指尖划过他的手,热乎乎的,温度在手指上短暂停留。把包合上后,她不自然地把掉在脸颊的头发拢在耳后。
抬眼,对方那双藏着波涛汹涌但又无比宁静的眼睛盯着她。
她咳了一声,“好了,事情结束了。”
夏轻寒长睫动了动,抬眼看向她,镜片反射路灯的光,“小染,你原谅我了吗?”
“我有怪你吗?你不是一直都这样,总是惹我生气,每次和你在一起你都要惹我生气,我们永远都不要在一起才好。”林木染转过身子走向车库,她要回去思考新团队的问题。
永远都不要在一起。
夏轻寒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腕,她趔趄一下差点摔倒,惊慌失措后她欲要责怪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一转脸,夏轻寒用力把她拉到他怀里。
想要开口责怪,但又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夏轻寒越来越不对劲了。
“小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见怀里的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夏轻寒很意外,“那是多久以前了?”
“我不记得。”
“十四年了,我第一次遇见你,你才四岁。”恍然间,夏轻寒似乎觉得林木染变成十四年前的模样,小小一只,对刚来爷爷家的他满眼好奇。
她跟在他身后,抓着他的手一起玩耍,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在雪地里打闹。后来就变了,她厌烦他,争吵总是发生。
但他一直没有变过,无论她对他什么态度,他始终跟在她身后,守着她,望着她。
秋风卷叶,霜雾渐起。十四年的回忆似长夜的余火,他记得一切,但她似乎没那么在乎。
而这一刻,他想说,我喜欢你。
但下一秒,他沉默地放开她,问她要不要添点其他化妆品。
“不用了,我要回去忙学习。”林木染别过脸,想用乱七八糟的头发掩过脸上的绯红。
“行。”夏轻寒轻轻拽着她的衣袖,示意她去车库。
林木染哼笑一声:“你是不是听见我说我想学习,才愿意直接回去?”
“是吧,也不是。”夏轻寒侧过头看她,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
“你今天怎么变得那么正常?”林木染觉得他正常得可怕。
“因为我发现,你坚持走的路可以获得成功。”夏轻寒对此有些抱歉,“以前我总是怪你不干正事,但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一直在否定你做的一切,对不起。”
“你只是看我获奖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吧,假如天府可乐的活动举办得不顺利,或者广告片没有获奖,你依旧觉得我不干正事。”林木染才不觉得夏轻寒会认为她是个干正事的人,她太清楚夏轻寒注重什么了。
他强调大多数的认同,强调他所理解的价值,如果一切没有按照他理解的[正确]进行,他便会对其全盘否定,并污蔑本该有的意义。
林木染甚至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