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锦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夏清蟾的眼里染上了一层红,她哽咽着:“你知道吗,那个男人,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妹妹一辈子的新郎官,他已经六十四岁了,他都六十四岁了,他比妹妹大了整整四十四岁啊!!!”
这...这...这怎么能...
夏清蟾也被吓到了,虽说从古至今老夫少妻并不少见,但这年龄差也太大了,更别说,女方还是个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
这,这不就是犯罪吗。
“那人比妹妹大了四十四岁啊,甚至,甚至都比妹妹的妈妈还要大,他都没有工作,只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和一个小小的平房,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说可以照顾妹妹到老,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啊...”锦一的眼眶红得彻底,鼻头一阵阵在泛酸,她都不敢眨眼,就怕一眨眼,那泪就会控不住奔涌而下。
夏清蟾清清楚楚地看到锦一在颤抖,他眉头皱起,紧抿的唇也毫无血色,他毫不犹豫起身上前来到锦一面前,屈膝半跪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中。
锦一一开始是拒绝的,挣扎两下却被更紧地抱住。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没有说话,没有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用力地抱住她,用力到快要让她窒息。
他很强势,但又温柔。那抚在后脑的手,一下一下,似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绝世珍宝。
再坚强的人也强不过温暖有力的怀抱,更何况这是她满心欢喜的人啊。
锦一不再逞强,卸下满身防备和所有的力气,像一颗水珠,融进了更大颗的水珠里。
她吸了下鼻子,在他肩窝里蹭了蹭,瓮声瓮气道:“对不起,我有点太感性了,站在苗文轩的视角看到那些事,就好像是我自己亲身体验过的一样,我有点控制不住这种情绪。
可是,就算我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这件事,我也接受不了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自己都长白头发的时候还要娶一个刚成年的小妻子,而这个小妻子还是个脑袋不清楚的,这是真爱吗,骗鬼呢吧。
在他妈妈给的所谓的结婚视频里,妹妹明明就在害怕,她一直在哭在闹,她想要去拉她妈妈的衣服,但是她妈妈却反手就把妹妹交给了那个新郎,那个穿着破旧夹克,一脸沧桑的新郎。
我不理解,为什么都把妹妹养这么大了,明明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却还要把她嫁出去,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妹妹她完全不懂结婚的意义吧。
可是...可是要是妈妈不爱这个女儿,又为何如此辛苦拉扯大...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夏清蟾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一丝湿润,他偏过头,在她头顶轻轻柔柔印下一个吻,接着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我们很难定夺是对是错。在法律层面,他们是错的,在道德层面,其实他们也是错的,但是在他们看来,我们的想法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啊。
苗文轩的妹妹,如果你想帮她,好,我们去帮她,可是你也该知道,这种事是没办法完全制止的。若是家里有钱,养个人到老也不算什么难事,但在贫穷落后的地方,多得是想要取这样妻子的人家。娶妻的是想要能生孩子能传宗接代,嫁女儿的是终于可以脱手累赘了,对他们来说,是双利。
我们外人是理智的,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身在其中,这就是现实。”
锦一抬起头看他,眼红红的,可怜巴巴的:“道理我都懂,我都知道,我也有这样家庭的朋友,我知道他们不容易,可是,可是,可是这样真的好残忍啊,他们只把妹妹当生育机器啊...”
“这样的女性有机会结婚是用来生育,可是这样他们好歹也有了个家,能有口饭吃。而男的,别说有些残疾了,家里穷年纪大,娶不上媳妇的更多,他们的结局又能好到哪儿去。世人皆苦,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捐点钱了。”
锦一表示强烈反对:“歪理,这都是歪理,这种事情不是存在即合理的。穷可以努力挣钱,残疾人有国家福利,他们这样只会祸害下一代,若是下一代是正常的,那还到好,可若是也跟他们一样呢。
妹妹是后天事故导致的智力残疾没错,可是有些人是先天性的,而且精神疾病会遗传,谁能保证他们的孩子也是好的呢。他们都这么穷了,还会好好做孕检吗,我觉得不会吧。同样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做避孕措施,有了就生有了就生,到头来有问题的孩子又是走他们的老路。这不是更残忍吗!!
我心疼妹妹,同样也心疼其他这样被迫的人,这事就是不对的,是不道德也是违法的。
是,单靠我们力量太小,做不了什么,可是总得有人替他们发声啊,他们身边不是没有正常人,他们就不知道这样不好吗。
我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他们身边的人或许还在为他们结婚组成新的家庭而感到高兴呢,你想是不是还有这种可能。我们无法改变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