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滋味,只为饱肚,有蚨子在一边眼馋着,冯鸣珂也快快的吃了饭,就让仆妇把三张饭桌抬下去了。
时间还早得很。
那就斗牌吧。
冯鸣珂和她的丫鬟比竹,谭慕妍,三个人,还差一个,谭慕妍让阿安上桌。
阿安是谭慕妍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大年夜陪主子斗牌的这个体面差事,要让他得着。
本钱也不用阿安出,谭慕妍对菖蒲道:“把我的钱匣子拿来,分阿安一半。”
既然分出去了,那一半,就是给阿安的赏钱了。也是辛苦他了,从去年开始到今年一整年,尽心竭力的服侍她,还不藏私的给她调|教菖蒲荷姣王金寒妹。
谭慕妍这样,冯鸣珂也是大气的,对比竹笑道:“少不得,我也疼疼你。”
比竹也是顽皮的,朝谭慕妍行礼,道:“谢少夫人。”
谭慕妍把比竹搀起来。谭慕妍看出来了,比竹虽然是丫鬟做了小妇的打扮,是郑炘的通房丫鬟了。
斗牌就是好好的斗牌,谁也不放水,冯鸣珂在牌桌上杀伐决断,谭慕妍勉强支应,才不至于输得惨烈。
冯鸣珂笑道:“你这脾性倒是和阿弟一样的,看着机灵的人儿,这些小道就不大通,阿弟与国公爷斗牌,也是输多嬴少。”
谭慕妍不愿与郑焞为伍,笑道:“我是很久不玩,生疏了。”
冯鸣珂缓缓的出着牌,道:“年里各家请席,我们俩儿一起来去吧。”
“先谢过嫂子了。”
这是冯鸣珂有心替谭慕妍开拓交际圈,不过谭慕妍有别的想法,她和郑焞,还没有成婚先有了孩子,自此守礼,都没有过新婚蜜月,日日痛痛快快的干那什么的日子。过年郑焞也闲着,他们就想两个人终日厮混在一起,应酬应酬彼此,别人嘛,以后再说。
谭慕妍脸先臊了,道:“我问问赫晞,他去哪几家,我就去哪几家。”
冯鸣珂抓了一张牌在手里,道:“以阿弟过去的性子,他是谁家都不去。”
谭慕妍出牌道:“那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着他,陪着他。”
冯鸣珂一愣,回过味来,失笑着摇摇头,没有把打趣的话说出口。
再斗了一局,国公府的大管家来了,比竹先出去,嗔道:“太太来了这里,都躲不开他们。”
管着一座国公府,总有很多事情。比竹去听听是什么事,是小事她就做主处置了。
然这事,还是得大管家亲自回冯鸣珂。
大管家在屏风后,朝内顿首,道:“太太,二房罪人,大姑娘今天午时左右,去世了。”
郑家二房,卷入元熙三十二年宁义郡王起兵谋反案,二房男丁被先魏国公大义灭亲,亲手处死,二房的女眷,儿媳张氏孙子媳妇常氏,和两个孙女圈禁家庙,为了圈禁这四个人,郑家在西郊建了一座清净庵,就是家庙了。
现在是大孙女死了,谭慕妍毛估估年纪,三十五岁左右,元熙三十二,她已经长到议亲的年纪了,乃是二房夫妇的嫡女。
是突然就死了,之前那边都没有报过病,冯鸣珂也不避嫌,绕过屏风,走近大管家。
大管家是四旬出头的男子,还是靠近冯鸣珂,只让她知道,二房大姑娘,是自缢身亡。
父兄涉入起兵谋反案,被诛杀,其妻女,没有,没为官奴,或者流放,还有一个栖身之地,粗茶淡饭的吃斋念佛,就是元熙帝宽宥了,其他被抄家,男丁被杀,女眷流放的人家,还没有这份安稳的日子过。
二房女眷的生活,没有身体上的磋磨,也没有自由啊,日复一日圈在一方天地,比起她们前半生的生活,心态怎么平衡得了,二房老爷的妻子张氏,圈禁第五年,就自尽走了。
现在又自尽走一个。
家庙里,就剩下儿媳妇常氏,和一个近三十岁,还是风华正茂的庶女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冯鸣珂也轻声和大管家说话,谭慕妍听不见,冯鸣珂在屏风外就没有回来,回国公府了。
谭慕妍只当这件事,从宁义郡王起兵谋反案到郑家二房女眷,与自己是毫不相干的,事不关己,谭慕妍没有被这件事坏了心情,一心一意的哄孩子带孩子,陪着孩子睡了两三个时辰,子时左右醒来,喂了奶,把她今天穿的这一身衣裳,脱下来,给乳母许氏穿,让许氏穿着沾染了她的气息的衣衫,陪着阿羔过夜,让孩子后半夜不要来闹她。
她清退了所有人,这一夜,值夜的人也不许留。
谭慕妍在新房里,点起一对红烛,静待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