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即是我。
我就是我。
枇杷就是枇杷。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相同的两片叶子,也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
曾经的过去皆成过往,不可再来。
它就只能这样了,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花开结果,无人来撷取,心血空耗!
谭慕妍随着郑焞平铺直叙的一句话,眼角溢出眼泪,她以为郑焞看不见的,慢慢的抹去,掩去惆怅轻笑道:“好伤心的梦啊。”
郑焞把谭慕妍揽住,箍紧了她。
那一晚,两人就在庭院里的竹榻上睡着了,后半夜,风凉下露,阿安带人轻手轻脚的支出帐篷来,郑焞的体温在后半夜急剧的飙高!
“让你们不要由着他任性,他若是不听,只管来找我,我可是这么说的?”
鲁阳公主失态的,对着阿安等一众人发火。
阿安等一众人俱跪着,叩头不迭。
郑可贤在鲁阳公主身后挥手,让阿安等人都下去吧,这会儿大家都是焦躁不安的。
日出日落,郑焞快烧了一整天了。
汤药又受不住,灌下去又吐出来,
最可怕的是只发热,不出汗啊。
俗话说,发热不出汗,小命晃荡荡,多少病症,恶化到最后,就是高烧不退,以至于烧到心脉断绝。
人的心脉断绝,人就死了啊。
郑焞已是昏昏沉沉!
梦参和尚来了。
不生不繁,不通不荣,这是郑焞年年生这场病的根源,他现在又年少气盛,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过不去,他就是排斥着它们,试图一个人过下去,以至于全身的骨骼经络都堵结在一起,化解不开,才成这个样子。
确实是任性了,年轻人就是这样的任性!
郑炘按着郑焞的右臂,另有人按着他的左臂,梦参和尚,施以重手,按压揉捏,准备强行疏通他全身的经脉。
“唔……疼!”
手按在他的背后,他不说配合,还要挺起身体来抗衡。
偏偏他烧得意识不清,一点道理都说不通。
几个人累得满头大汗。
“慕妍……疼。”
郑焞无意识的道。
梦参和尚救治过许多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犟的人,他气喘吁吁的道:“公子在喊谁?请她过来。”
只能把谭慕妍请回来了。
先前郑焞病情恶化,怕谭慕妍看了心焦害怕,影响了胎相,让她回扶晖院了,只能再把她请回来。
其他人都出去,梦参和尚只留谭慕妍在身边,在郑焞的身旁。
“夫人,要冒犯了。”梦参和尚双手合十道。
谭慕妍亦双手合十的还礼,道:“大师只管吩咐我。”
梦参和尚也就不客气了,让谭慕妍把手放在郑焞的背上,他的手,再覆盖在谭慕妍的手背上,谭慕妍柔嫩的一双手,被梦善和尚一双比铁还硬的大掌包住,梦参和尚提醒道:“夫人请忍耐片刻。”
双手发力,千斤之力碾压而下,郑焞本能的起身对抗,两股力道都冲在了谭慕妍的手里。
“啊~”
谭慕妍忍不住的尖叫。
这个疼怎么忍耐得住,手骨都要被碾碎了。
梦参和尚还在继续施力。
郑焞听见了谭慕妍的声音就妥协了,他停止了对持,刚才谭慕妍短暂承受了片刻的力道,他自愿的承受去了。
“扼!”
四肢百骸被揉碎,还有他心内不想接纳的东西,深深的烙在他的骨髓里。
那个疼是千针万刺,锥心蚀骨的,但是谭慕妍在这里,郑焞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也不嚷疼了,只是脸闷在下面,满脸赤红,脖颈,胸膛上青筋暴突,全身的肌肉在不断的痉挛抽搐,后背薄薄的一片,肩胛骨被按得支棱了出来。
昨天,谭慕妍还想,郑焞的身体是最完美的艺术品,这会儿不那么想了,原来他是那样瘦的,一副骨架清晰可见。
“大师,能不能缓一缓啊?”
谭慕妍感受过这个力道,她一下都受不住,难怪郑焞要反抗了,谭慕妍心疼得求情,郑焞的身体不断得在打着颤栗啊。
梦参和尚没有停手,郑焞痛到极点昏过去,又被更深一波的疼痛拽回来,郑焞只是脸上的赤红袭遍全身,这个红还泛青泛紫,全身似乎都是淤血。
确实是淤血。
后来做了拔罐,拔出了淤血倒了一小盆。
郑焞的脸,从通红又转为惨白。
“烧退了!”
谭慕妍抱住软绵无力的郑焞,结果是好了,也算得了一点安慰。
郑焞胸口一阵闷痛,泛红的眼眸眨了眨,眼泪眨了下来。
谭慕妍吓得不轻,欣慰的声线立刻变成泣音道:“还有哪里疼啊?”
“都好了,就是后怕。”郑焞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的道。
谭慕妍抱紧郑焞,抚摸他的身体,道:“我知道。”
郑焞心想,她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会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