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有了作品,会请挚交好友来品鉴,画得多了,还会举办画展。
唐茂的这幅《望月招仙图》作于十年前,成名久已。
郑焞捧了画回来,谭慕妍高兴道:“哇,是送给我们的!”
唐茂的画作,不说谭家给唐茂设计家具,要了解主顾的审美情趣,就是想在家具行业发展下去,琴棋书画都要通一通的,要有底蕴才能做这番事业,谭家买不起真迹,看不到各位画坛大拿的真迹,市井上流传的各种仿品,看了好多,或者仿造名画的结构情景,类似的画作,也看了很多,闻名的真迹,就少看了。
郑焞展开。
天色已经暗了,谭慕妍趴在上面看。
全卷以白描手法写骨,浅绛渲晕,人物面颊以淡赭略晕,衣纹用铁线描融兰叶描,于行转圆润中出清奇高古超逸之气,线条圆畅遒劲,神采流溢。
真迹就是真迹,看过了真迹,就知道以前看的仿品是如何的粗制劣造了。
郑焞让菖蒲举灯来。
谭慕妍立刻阻止,道:“万一迸了火星怎么办,先收起来好了,我明天再细看。”
说着谭慕妍自己来收,小心翼翼的收回匣子。
阿安在门口等了片刻了,等两位把画收起来,才进来道:“公子,姑娘,周家二爷和二夫人求见。”
是隔壁周昌元的次子周岱与妻子汪氏,这样自然是男客女客分开见了,郑焞侧看谭慕妍道:“你要见吗?”
谭慕妍迟疑道:“你要见吗?”
郑焞点着头,谭慕妍就道:“那我也见。”
汪氏满脸堆笑,盛装而来,谭慕妍只在屋里迎,笑着道:“周嫂嫂。”
汪氏笑容一僵。
郑焞是唐茂的学生,周岱是周昌元的的儿子,两位老大人挚交好友,现在,谭慕妍和汪氏,就是平辈,叫周嫂嫂没有错。
汪氏也是立即笑容复现,连忙走上去,笑道:“姑娘,几个月不见,姑娘风采卓然啊。”
“快请坐。”谭慕妍一副主人家的派头,笑道:“这几个月是历练过了,成长了而已。”
菖蒲奉上茶。
谭慕妍柔美婉约的坐着,白嫩细腻的手腕一转,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翘,请汪氏用茶。
举止从容典雅。
汪氏又一惊。
名门之家养女孩儿,要培养女孩儿的气质和仪态。气质和仪态,是从小打磨,请女先生,琴棋书画的熏陶,请嬷嬷们,如何坐,如何站,如何走,从小规范,最好还要在适用的环境中,才培养得出来。汪氏想,她之前真是小瞧谭家了,谭家这是见女儿长相出挑,早就下了大功夫啊。
嗯……汪氏错想谭家了。
谭慕妍自说,自己是野孩子,那是她根植在内心的,属于王莲莲的愤懑,王莲莲是没有受过管教,曼珠有啊。
曼珠从被父母卖掉以后,就受到极其严格,与生死挂钩的管教。
士族门阀,以进入宫廷的标准要求她们,培养她们,曼珠一路过关斩将,活下来了,进宫了,从外围舞姬到可以近身服侍女君和胡王,和她对标的,得是汪氏请来教导女孩儿的嬷嬷们。
还得更强,因为曼珠走上前的路,比嬷嬷们还要长一截,她的仪态,就算不完全符合现在的标准,还另有一份独特的古典之美呢。
汪氏慢慢喝茶平复她心里的惊诧,茶盖放回茶盏,汪氏道:“我们在隔壁,早知道郑公子与姑娘来了,等到这会儿,老大人应该是歇下了,才来拜见。老人家,睡得早,我家老大人,也睡了。”
“远亲不如近邻,说得就是贵府上了。”谭慕妍笑道。
汪氏绽放出笑容,却道不敢当,又道:“姑娘是上京完婚吧,令尊令堂怎地落在了后面。”
“父亲母亲还在操办大哥的婚事……”
汪氏一听那个悔哦,她的丈夫有意与谭定结亲,是想把女儿显出来让谭定看的,是汪氏目光短浅没有看上,说这样太抬举谭家,阻止了,结果谭定也是傲气,没有看见女方就不接话茬。
汪氏想,他们周家,长洲一门三进士,总比鄱阳一进士一举人的吕家要强上很多啊,汪氏都肖想过郑焞,她的女儿,也生得好看的,比吕二夫人自认为的美貌是要强一些的,没够上,错过了,她嫡亲庶出两个女儿,亲事挑过了年,还没有定下来。
“明后天就赶上来了吧。”谭慕妍在继续说道:“公子寄挂着先生,要早过来多留一天,他身体还没有养好呢,右臂有一处伤,行动很不便的,我就不放心,和他一起来了。”
汪氏痛惜,道:“福建的事情,我也听我家老爷与我说了,那些匪徒很多都是矿工出身,采银矿的本来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所以特别凶残……”
而且,黑吃黑,白吃黑,都是基本操作,和养猪一样,养肥了杀。
世道就是这样黑暗啊。
谭慕妍露出厌恶道:“不提了。”
汪氏马上闭嘴了。
“老大人养了一只小猫猫。”谭慕妍笑着说起这个,道:“以前公子与我说,老大人寂寞要找点事排解排解,我说可以养只小宠,小狗小猫,我以为会养狗呢,狗比猫要懂事温顺吧,没想到养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