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枇杷树与小兔子,对郑焞的这具身体又起了争夺之心。
春天啊,媾和繁衍的季节。兔子这个物种,就是依靠着旺盛的媾和欲望和繁殖能力,才在世间代代存活,枇杷备四时之气,它的精力,已经在储存孕育下一代了,而且植物比动物,更加渴望,它每一朵花开,就代表了它的欲念,一棵枇杷树会开多少花,一个枝头就是密密麻麻,都是它的欲望。
郑焞与谭慕妍,朝夕相处,处了快一个月了吧,郑焞能忍,枇杷树与小兔子不知骂了他多少遍的废物,它们是忍不住了,要挥开郑焞自己上了,至于它们的争夺会给三方带来怎样的痛苦,它们尚不顾惜自身,才不管郑焞。
很多的动物与植物,做了这件事,繁育了后代,就死去了。
它们单纯又残忍,它们生生世世,生存的动力和使命,便是这个,只要能达成,一死何惜啊!
水渐渐流尽了,谭慕妍抱着郑焞没有丝毫缓解的,还是冰冷的身体。
这就是发病吗?出于生病找大夫的本能,谭慕妍急道:“我去命人把沈菁追回来。”
沈菁之前说他没有办法,他那个人,说话一向严谨,医术也是日日进益,他也说了谭诩的眼睛没有办法,后来不是也治好了,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他或许想到办法了。沈菁带着很多做大夫的行头,是坐着马车走的,走不快,骑快马去追,很快就能追上,这里是江南繁华之地,道路通畅,就是追到明州府城去,把人追回来也不用多久,一定赶得上。
“没用!”郑焞咬牙打着颤,或许是怕再有人不顾他的意愿擅自做主了,咽下一波痛楚,道:“他来了,要害死我!”
第一次的时候,那些大夫在他身上施为,就是平添他的痛苦。
他现在身体疼着,疼着就是活着,沈菁的那些药物,是可以截断人对疼痛的感受,他从小木屋里出来的那一次,伤口还是感染溃烂了,高热起来,人在疼痛中沉浮,就被灌了汤药,剥夺了痛觉,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等他意识苏醒过来,他感觉到了,那个感觉诡异,但是他就是分明的确定,有人,有东西,在他不能自主的时候,动用了他的身体,占有了他的身体。
他直觉,他的意识若是不再复苏,消散在天地间,他这具身体是不会溃败的,会被他人侵占,那么,对于他这个人来说,他也是死了。
郑焞这样想着,身体就瑟缩着露出惧怕的表情。
“好,好,我都听你的,不会叫沈菁过来。”
谭慕妍搓着郑焞冰冷的身体,她现在像抱着一团冰块一样。
“那我们出去,你太冷了,你身体暖起来就好了。”
过度的寒冷,也是刀割一般的感受啊,不知道郑焞在水里泡了多久,他身上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也打着寒颤。
扶到床上,直接用被子裹住身体,再压了一层被子,只让郑焞露出一张脸来,会不会好一点?
没有!
谭慕妍把他脸上的水渍拭干净了,又亲眼看着他的脸被冷汗打湿,他身体在被子里扭动,脸侧过去,冷汗从他的眼皮上滴落,他的肩颈上的血脉喷涨,他还在极力隐忍着没有发出痛呼,他要忍不住了,他咬着牙根,试图把脸埋下去压住即将要破出口的呻|吟。
谭慕妍掰住郑焞的脸,伸了一块叠好的帕子到他的嘴边,他没有张嘴咬,谭慕妍把他的脸捏开,塞了进去,道:“帕子是干净的。”
郑焞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呼痛声是如他所愿,一丝也没有溢出来,只是喘息声越加粗重,谭慕妍听得心口疼,她有意避开,道:“我去换身衣裳。”
谭慕妍之前都没有顾着自己,她是浑身湿透的,又冷又疼。
只是眼前没看着郑焞,谭慕妍也是焦急难耐的,她就在这个房间找到了郑焞的衣裳,也没有心思去个隐蔽的地方换衣了,就在柜子前脱了湿衣,先随便找一件衣衫匆匆擦拭一下,就换上郑焞的衣物,有点大的不遮体,就整得服帖一点,腰带系得紧实些。
郑焞睁开黏湿的眼帘,他看见了,那一瞬间,身体骤然兴奋得痛觉顿消,但是随即又汹涌的席卷而来,像他之前在水里,每次进水出水一样。
郑焞吐出了嘴里的帕子,忍住剧痛挥开裹身的被子下了床。
谭慕妍刚刚换好衣服,听到动静扭头过来,人扑过来,护住他不着一缕的身体,道:“你怎么了?”
“有个,东西……要给你。”
郑焞七个字喘了三次说出来,他艰难的走到这个房间的方桌边,这是一个右侧做了两层抽屉的书桌,郑焞拉开最下一层,手伸到最里面,拿出一张普通的信笺。
谭慕妍打开这张纸。
盖况伉俪情深,生同床枕于寝间,死同棺椁于坟下,然,三世结缘,则夫妇相和。三世有怨,则来仇隙。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昄目生怨,缘业不遂,而今团坐亭藤商量,当便相别分离,所要活业,任意分将,妻归谭氏,夫家不在侵凌论理,此誓众神诸佛与山河日月共鉴。
这是?
郑焞给谭慕妍写了一份和离书,说他们婚后不协,他们自己好生商量了,财产让谭慕妍尽管带走,回到娘家,夫家不能阻拦,郑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