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最后一个了,杀完了下山,也不能立即下去啦,郑焞都成什么样了,用雪填到身体里冷着伤口,身体冰冷,身上的衣裳血水混着雪水,都湿透了,谭庭栖谭晗要脱了他们的衣裳来给郑焞披上,在大雪天追捕,雪落了,融化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衣服也不干的,而且谭庭栖手臂也被划了一个口子,血流到手背上。
郑焞不要,谭庭栖拿了匪徒的弓弩,道:“那我先回庄子生火。”
倒是三人中功夫最差的谭晗一点伤都没有,他知道自己怎么能完好无损的,这会儿也不说别的,只是站在郑焞前面,说要背着他回去。
郑焞绕过他,说了句快回去了,用左手拄抢,又跃又跳,在积雪的黑夜中,行动比谭晗还快呢,快得像只兔子一样。
匪徒在山庄的厨房锅里还烧着肉,庄子上两女四男六口人,早准备好过冬的食物,能吃到正月出头,三人先吃一顿热食。
这个大厨房是有五个做饭的大铁锅,谭庭栖把五个灶膛都烧上火,两个锅掀掉,满膛的大火也很明亮了。
郑焞就坐在烧火的位置了,冬天没有比这里更暖和的地方了,郑焞也不嫌弃厨房油腻的气味和旁边成堆的木头和树枝干草堆积的柴火,坐在烧火的小凳子上,谭晗谭庭栖站在他的前后,给他处理伤口。
三个人上山的时候带着伤药的,郑焞在审问匪徒的时候,就给自己倒了整瓶的伤药,伤口再流血就再倒,糊得现在满身都是,谭庭栖和谭晗把伤口那一片清洗出来,只见两个拇指大,暗红色的豁然血洞,郑焞袒露着由着他们摆弄,痛着,也只是暗暗咬牙与握拳忍着,脑子里想着这件事,嘴上却是幼稚的道:“我今天做的事,你们不准和慕妍说。”
郑焞做了什么呢?
十个聚在山庄里的匪徒,七个是他杀的。
沿途他们遇见五个,都没有谭庭栖和谭晗什么事,郑焞真是快的和兔子一样,都是他先追上的,逼问着虐杀了,然后都被他剁了头。
砍头其实没有什么,谭庭栖带三班衙役出来的时候,婺州府尊已经在和幕僚商议着拟悬赏令了,到时候市井中好勇之士为了赏金自愿来围捕匪徒,也是凭人头领赏的。
匪徒自己内讧杀的三个,他们也砍了头收着。
就是现在郑焞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冷酷,和他待在映珠村的时候,待在谭慕妍身边温良的样子不符合。
谭庭栖和谭晗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在想自己在谭慕妍心中形象的问题,忍笑着答应他,谭晗站在他前面又神色凝重,道:“不是意外?是有人把匪徒引过去的吗?”
郑焞冲上山来,谭庭栖谭晗追到了他,劝着他回去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当追捕到第一个人郑焞残酷的逼问着,他们才后觉,也坚定了,要把所有的匪徒都翻出来盘问一边。
郑焞额头冒着冷汗,身子在火光中泛着光,道:“不知道,多想一些总没有错。”
郑焞在权力的中心长大,那又不是一个光明美惠的地方,可以说最丑陋肮脏卑鄙的人心在这里交汇,充满了算计,他的这点多疑完全是正常的反应。
伤口包扎好了,郑焞站起来要出去,谭庭栖真是怕了他,道:“还要干什么?”
是郑焞的洁癖发作了。
“我要打水洗一洗。”郑焞活动了一下左臂,道:“我自己来,你们把原来的人抬回来吧。”
山庄原来四男两女被杀被匪徒丢在外面,再不抬回来,都要被野兽叼走了,方圆八百里的山区,野兽还是很多的。
既然郑焞那么说,谭晗谭庭栖就出去处理尸体了,先把破烂不堪的两个女人抬到焙制茶叶的房间,她们原来的房间,就是谭实也睡的小屋,就是糟蹋她们的地方,不能放到那里去了,这里一溜两尺四寸的铁锅两排十六口,冷冷清清密闭严实,尸体摆在中间,给她们盖了被褥遮着。四个男仆放回他们的房间,匪徒的尸体砍了头丢出去。
最后谭晗谭庭栖找了两件还算干净的衣物被褥回来给郑焞用。
嗯……郑焞的洁癖很严重的,十个匪徒冻成冰棍进来,把山庄扫荡一遍,把御寒的东西都嚯嚯了一遍,这些都是被用过了,郑焞不要,宁愿什么都不穿蜷着身体坐在灶膛口取暖。
明亮的火光映着他不着寸缕的身体和带了几分虚弱稚气的脸庞,像一只小小的幼兽。
他已经很疲累很难受了,就那样坐着睡着了。
谭晗谭庭栖一点奈何不了他,只能往灶膛多添柴火,再把他原来的衣裳洗了支起来放在火堆旁哄着。
这些都做好,他们也围着郑焞靠着灶膛后的墙壁睡了。
紧着神睡觉的,也没有睡很久,时间还是腊月二十四的亥时末刻,身体稍解了疲乏都醒过来了。
郑焞穿回了衣裳,道:“我们下山吧。”
谭庭栖走出去看看天色,现在没有下雪没有下雪粒子,但是黑暗中一点亮光都没有,是又一场风雪在聚集了,说走也是走的时机,不然明后两天,雪后冰冻最厉害更加难行,还有郑焞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着,应该请专业的大夫诊治,又怕半途天气就恶劣了。
郑焞执意要走,他怕慕妍担心她,又怕他父亲过来了,为难人。他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