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是有什么事?”
宋氏那个慈母之心啊,又泛滥了,轻声道:“老爷,你看,时儿的这件事情,晗哥儿这样忙前忙后的,你说这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谭逖猛地抬头,道:“你疯了?他们是同族兄妹。”
宋氏低低的道:“谭晗,也不是谭氏血脉。”
“他是谭定名下的儿子,就是谭氏子孙了,不然,他一个外男,在族里和女眷们总有接触,成什么了?”谭逖听听都觉得玷污了谭晗,急声呵斥道:“收起你这不干不净的想法,莫说谭晗,就是谭诩,一世为谭氏子孙,自有他们的良缘,你这样污浊的想法,烂在肚子里,别玷污了孩子们的清誉。”
宋氏这眼泪啊,决堤一样的下来,道:“我也是想时儿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谭逖要坚决打掉宋氏的痴心妄想,道:“谭晗所为,皆是奉母命而行。谭晗侍母至孝,你是怎么看待他母亲的?当人眼瞎看不出来,不与你计较罢了,怎会要你的女儿。再者,以谭晗的品行和才华,要招他做女婿的人家多得很,吕都事就来问过了。”
宋氏马上想到了吕拂青,继而马上想到她父母已逝的缺陷,故意打压她,道:“她克父克母……”
“莫笑你有,他人无。”谭逖把一个水丞砸在地上,骂道:“宋氏,你要是教坏了孩子们,我休了你,这是我第二次说这个话,没有第三次,第三次就是我的休书了。你也别拿孩子们当借口,若受你所累,有了这样的痴心妄想,才是断送了一生。时儿有你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的好。”
谭逖现在对宋氏的厌恶渗透到骨子里,倒有种,期待她第三次犯到他手里的戏谑,这样,他就可以休妻了。
宋氏一瞬间被冷汗浸透,等稍微回了神,慌忙跑开了,绊倒在门槛上,爬着走,爬到床上,捂在被子里发抖。
谭逖瘫坐在书房,回想到今天午后,田氏坐了马车,亲自来衙门找他,隔着厚厚的车帘,田氏清冷的声音传来,道,宋氏来找她,说可以帮着预备给贵人的谢礼。这如果是大伯的意思,和大伯说一声,不用准备谢礼,家里孩子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把和贵人的情分用尽了,如果不是大伯的意思,回家也不要和嫂子再提及此事,说出贵人二字,已是大大不敬了,祸患无穷。
宋氏,可不是单看谭晗欢喜,才不顾同姓不婚的规矩,也不顾看不起的田氏了,想他做女婿,她是谋算富贵到迷失本心了。
谭逖现在想到宋氏,心口都发凉。宋氏,在他还是清贫的时候,按照长辈的心意,娶个勤快能干的媳妇进门,宋氏是勤快能干的,在一家人节衣缩食之下,她不喊苦不喊累,天天织布贡献了她的一份力,他自问,堂前教子,床头教妻,也尽了做丈夫的本分,他一步步走了出去,而宋氏在官宦之妻的位置上,开始贪得无厌了。在准备时儿嫁妆的时候,就数次叹息家里钱财单薄,嫉妒田氏,也是贪婪的内心在作祟,以前没有经过大事,还能遮掩,现在展露无遗,是如此一个唯利是图的贪婪蠢妇!
祸患无穷啊,田氏的提醒如在耳畔回响,若不看紧了她,祸患无穷。
第二日,还是一个风清气爽的好天气。
买回来的两匹胡马,买回来以后,就栓在马厩里,圈了几日,早上看到人就磨着马蹄。
前几日谭晗去变卖谭芳时的嫁妆,怎么能骑了它们出去,这么阔绰,怎么和牙郎们锱铢必较。
“大哥,放马去。”
谭慕妍穿了一身利落的行装。
这两匹马,一匹是骟过的公马,一匹是母马,谭晗让谭慕妍骑公马,他骑母马,缓缓出了城门,骑过五六里路,两人换坐骑。
这两匹胡马,在谭家使唤,也不会单给一个人的,一匹马,寿命二三十年的,家里谭定要用的,谭诩身体好了,要学骑马,谭令驰再长高一些,也要学骑马,要是有了急事,家里马骑得好的伙计也要用,所以要一开始就把马儿训练得温驯顺从,不能认死一个主人哦。
谭慕妍跨上母马,不由想到了郑焞的那匹马。
在去金家的路上,郑焞说,那匹马就有些只认一个主人了,本来就不给人骑,他骑过以后,别的人,就更加骑不上去了,所以他每天都出来放马。
真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这么多话,有十七岁的孩子气。
又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旷野阡陌交通,有没有缘分,再遇见一次呢?
想到什么来什么!
那匹深紫色的骏马,哒哒哒的跑过来。
不是!
马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