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写的正楷,字体端正工整,饱满大气,只有这两个字,吕拂青想象,若是这样的字迹写满一碑帖,会有一种在平原上驰马,渐渐开阔壮观的感觉,真是没想到,谭慕妍大哥的字写得这样好,她柔柔的说道:“我们现在先看几场。”
搭了三层高低的看台,看别人,六个人站在了最外层的看台,只见擂台的后方,下一个人已经在既定的位置等待。在等待位置的后方,每个擂台,都设了三把秤,每个秤放了一个敞开的木盒,砝码都调到了十两银子,一万个铜钱该有的重量,这样彩头是可以自动计算的,放彩头只能投铜钱,不接受银子,有银子没铜钱的,旁边可以兑换。三把秤,第一把属于上一场的,已经打完了,看客们看得高兴,在这一场还没有结束之前,可以追加彩头。第二把属于正在比试的一对,随着比斗的精彩,不断有人过去放彩头。最后一把属于下一场次的,你看预备着的两个人,有一个顺眼的,你可以提前放彩头,嬴了输了,他也能分到四成或者两成。
新一场开始。
汉人和胡人从两边上场,各自行各自民族见面的礼仪,行礼毕,中间的人手持一面小旗挥下,就立刻退出了圈子,两个人已经交手了几招。出拳,格挡,出脚,逼退,被夯得严严实实的地面干干净净的,掀不起一丝尘土,两个人斯缠在一起了,快要出圈了,胡人整个人压上去,把汉人扑倒,两个人都出圈了,但是汉人被压住的,算他输。
两个人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还行了个礼道别。胡人回到擂台,汉人在一边等,等下一场结束,去点数彩头那边,领他的彩头,这边胡人才站回擂台中央,候场的汉人上来,立刻开打。
中间没有休息时间。
嬴的人,就是要接受车轮战。大概是上一场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胡人气喘吁吁,被汉人一手抓住右手,一手抓住右后肩,一脚铲下,破了胡人的重心,那汉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他甩出了场地。
两处擂台,看了五场,没有人伤到不能起来的地步,擂台附近有一个大夫领着两个医徒在守候,看伤免费,开药要钱,大概是在这种场合开药贵,或者过去看伤失了面子,没人请大夫看伤,领着自己可以领到的一份彩头,有高高兴兴的,有龇牙咧嘴的,有单独离开的,也有同伴簇拥着,嘴上已经说着我请你,你请我,一伙人要去喝酒吃肉了。
“我嬴了彩头请你们喝……”谭晗从谭志继的脸上转到四个姑娘身上,生生把酒这个字憋回去,道:“请你们吃饭。”
谭晗今年二十,他只比谭诩大三个月,谭志继今年二十四了,有做兄长的风范,道:“别介,到时候我请客贺你。”
“大哥现在请我们喝羊肉汤吧,这个香味一直飘过来,我都馋了。”谭慕妍撒娇道。
七个人在露天的八仙桌上,坐了一桌,上了六碗羊肉汤六个饼和一个小空碗,谭令驰不依,道:“我也要一碗。”
谭慕妍把小碗放在谭令驰的前面,道:“我是为你着想呢,好吃的东西一堆,你填饱了水不亏啊。”
这么说也对啊,谭令驰安分了。
谭慕妍舀了两勺给他,谭晗舀了两勺给他,谭志继逗他,舀起一勺道:“还要不要啊?我给你。”
谭令驰眼睛看到别处的美食了,忙道:“不要,不要了。”
谭慕妍给他捂眼睛,道:“先吃半顿,你陪姐姐们挑饰物去。”
谭晗谭志继当然要做护花使者。
谭晗走在后面,谭志继走在前面,走到房屋鳞次栉比的街道,随意进了右边的店铺,胡人的饰物,做得没有汉人精致,只是新奇,而且胡人大概也知道他们的手艺不行,所以有成品,也有原材料的。
金饰,银饰,骨饰,贝饰,玉饰,还有漂亮的羽毛,皮毛,石头,甚至是动物的骨头,零碎的宝石,京城内,汇聚了各种手工艺人,有顶级的制作水准,在不僭越的前提下,可以打造出美轮美奂的饰物。
谭芳芷拿起两块还没有切割过的宝石,一红一绿,和谭芳时说道:“二姐,把它们镶在一对金镯,你一只,我一只,好不好?”
金子,宝石,还有工艺,做下来花费不少呢,谭芳时轻声道:“先别急着买下,还要看看别处的。”
谭慕妍就看对面别处了,一个背影,她就认出他是郑焞,他的手臂和一个女子的手臂相叠,他微微侧头,听着一个蒙了面巾的女子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