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药钱,也不耽误诩儿的时间。”
谭定有被安慰到,道:“时间是确实耽误不起了,现在不是十年前,五年前,这两年给诩儿说媒的特别多,我要是一直不应承,孙大哥的那两个兄弟,就要说我是存心不给诩儿娶妻,断他后嗣,吞他家产。”
“贼喊捉贼的话!”谭逖嗤笑,而后又意外道:“给诩儿说媒的特别多?”
“是啊,想不到吧,晗儿远不及。”
谭晗是谭定的长子,字伯昭,秀才老爷。
谭定一指抵着眉,剑眉拉长,道:“不是女方的身体神志有问题,就是女方家的父兄实在不像话。我都拦下了,没让诩儿知道那些人家,是我实在不甘心,我这里还有几个大夫的人选,明天我就不让诩儿跟着一起跑动了,我先去探探情况。对了,三哥,你在京多年,又在朝为官,你的消息比弟弟广啊,你知道唐首辅的眼睛,是能好还是不能好啊?”
谭逖明锐的捕捉到了什么,道:“你这话倒是问得古怪,你是希望能好还是不能好?”
谭定坐直了身体,他喝了一壶酒,没有一点醉意的,道:“我和三哥说一下我的另外一番心思,你可不要取笑我。我在乡里,听说唐大人因为患眼疾的事,要病退了,他是湖广茶陵人,家中高堂已经作古,自己无妻无子,唯有几个投契的好友。其中,内阁中书舍人周昌元大人,与唐大人尤其交好,会与唐大人同退,而且,邀唐大人与他回长洲长居,为此,在长洲的周氏家族人,已经在修缮营造房舍,以供两位大人居住。这有了房子,总要采买些家具吧?我就想着,我们中信堂制作的家具,能进入两位大人的门庭就好了。”
谭逖早就收起了闲谈的神情,一直正色看了看谭定,神色从单纯的惊讶生出一点希冀,谓然道:“兄弟,好志气啊!”
前面有提到过,本朝手工业快速发展在印刷领域的体现,这种体现是方方面面,深入生活的各个领域的,家具就是一个巨大而宽广的领域,家具风格的演变,家具技艺的成熟,家具用料的讲究,家具这个市场,正在从欣欣向荣,走向繁荣昌盛。
而谭定,在他十六岁的春天伤了腿以后,他自知仕途无望,就另谋生计了,如今,他是一个贩卖家具的商人。
雅溪谭氏,以本族从事家具手工制作的子弟为核心,也兼容并包其他优秀从业者,成立了中信堂这个商号。
中,代表着家具暗合中庸之道的深厚文化底蕴。
信,代表着经商的态度。
堂,是谭氏的谐音。
如果要说得形象生动一些,谭定就是家族企业的打工人,做成的每一笔交易,他能分到不小的利润。
如今从事家具制作,以地域为划分打出名气的都有不少,金华婺州府雅溪,实在称不上响亮,何况里面一个小小的中信堂。
谭定畅想着道:“我们中信堂的家具要是能得到两位大人的背书,那往后的前景,前景就广阔了。”
谭逖激动的站了起来,在方寸之地来回踱步,急促道:“让我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筹谋才好。”
通政使司经历,他这个工作是一点处理政事的权利也没有,就是一个整理奏章往下上传递,又归置分类保管的工作,没有权利收到的讯息确是极多了,倒是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谭定眼睛随着谭逖道:“我有想过走走两位大人随从的门路,但是思索了数日,觉得这个法子不太体面,落了下乘,最好是与之的亲朋同僚,我们有没有能攀上关系的,先把我们的堂号递上去,后面自然就是我的事了。”
谭逖脑海中已经过了无数个人了,不管是有交情的,还是可以通过送礼打通关系的,在京城中的人摸排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拍掌道:“户部空缺了右侍郎,之前提调的人选足有十人之数,最后唐首辅一力拔擢福建布政使司左参政刘复入朝,到任之日乃是……嗨,具体想不起来了,是五月,按照行程,能提前十日到京。 ”
刘复,元熙二十八年到元熙三十四年,都在婺州府下县为县官。
“县尊大人,真是平步青云啊!”谭定依着原来的旧称赞叹,谭定已经知道后面可以做什么了,守京城而待刘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