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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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乐并没有立即离开小圣贤庄,小圣贤庄遭此大难,恒先师叔身死,夫人重伤,朝晞有孕,她作为颜家后人自然承担起重建的职责。七个月后,朝晞产下一子,她说要这孩子跟着她为颜氏。嘉乐抱着那孩子,还好他长得八分像朝晞,否则看着他那张脸,自己怕是每天都想掐死他八回。朝晞问她是否还要离开,嘉乐笑笑说等小圣贤庄一切恢复正轨她还是要走的。嘉乐本是不喜欢小孩的,无奈朝晞的儿子却成天粘着她,跟在她身后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冲她撒娇卖萌,甜甜地叫师叔。可她又不是恒先师叔,哪会想出那么多新奇点子逗孩子笑,不把他们吓哭就不错了。每当这时,她就开始怀念恒先师叔在的日子,他对孩子是真好而且真有耐心。他总是说孩子身上总是保持着人最初始的状态,那样纯真、干净,没有杂念,只有好好引导,路才不会走歪。就这样嘉乐的心也软了下来,把所学也教给那孩子一些。
又过了几年,嘉乐收到一封求救信,是他的师父庄周大师写来的,信上说他被一群山贼劫掠到山上,要嘉乐带着钱去救她。临走前嘉乐把含光留在了小圣贤庄,说这剑本就是颜家的,还是还给颜家吧。
三十年后,朝晞已近天命之年,就连她的孩子也已经成家立业。她也逐渐想明白,当年秦王为何不插手罗网内部事务,纵容他们大肆在各国行凶,他又怎会不知那份名单上的人都是极有影响力的人,一人身死便会引起江湖震动,他是想靠那份名单牵制江湖势力。
明月的伤已恢复大半,自恒先离开后,小圣贤庄就安安静静的,少了很多笑声。
“我有些想你师叔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我想去找他!”她与朝晞告别。
“太迟了师父!”朝晞叫住她,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师叔他已经——已经——那日你起了离火之阵,他是被离火伤到了脏腑,怕你难过,才不让我们告诉你。”
明月握了握拳问,忍住有些哽咽的嗓音问:“他葬在哪里?”
朝晞望了望天,黯然道:“天地之间,处处都有他!”
“好——我知道了!”明月没有回头,“朝晞,给你师叔立个长生牌位吧。既然你说他生在天地之间,那我便去天地之间找他,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他。”
恒先的死让她更为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时代,这些年她在不停地做事,仿佛忙碌能让她忘记故乡。她也曾无数次地寻找,却一无所获。病中,姬荧也曾出现在梦境中,给予她指点。姬荧跟她说,要想走完这条路,所要寻找的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只要找到这一切恩怨的根源,便会达成心中所愿。她说她与秦国渊源颇深,那是她的劫数,她的爱与恨都在那里,她身上的这枚灵衣玉佩本为一对,他需要去秦国找到另一半的玉佩,续上那断掉的缘分,才有机会回到你本来的地方。她说,她希望有人能帮她完成心愿。
“那你是要回护秦还是毁灭秦?”明月问。
姬荧一笑,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只道:“这要看你的决断了!”
虽然明月对这种强行牵红线的行为半信半疑,但只要有机会就要去试一试,为的不是奢求那份本不属于她的感情,而是去寻找那仅有的可以回去的机会。姬荧曾说,当玉佩的另一半出现时,玉佩接近便会发生感应。可万一那块玉流落民间,万一它也被非子带进坟墓了呢?难道为了回家,她就只能认命,无论现在那块玉的主人是谁吗。
墨子去世后,墨家分为秦墨、楚墨、齐墨三个流派,明月入秦时曾见到了秦墨巨子相里子,询问支持秦国通过战争扩张是否有违墨家非攻的教义,相里子却答,单纯的止战弘义并不能从根本上结束战乱,为今之计,只有由一个强国将天下一统,才能结束战端,而秦国,正是这样一个国家。实际上在明月看来,墨家虽兼爱尚贤,但其组织内部唯巨子之命是从更趋向于□□,与秦国治国理念正好相合。但反过来,墨者内部可私刑处罚犯规的弟子,不但视国家法度于无物,甚至连秦君都觉得不通情理。
端木夫人突然出现在秦国,让嬴驷很是纳闷,她连商鞅死时都没出现,如今出现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去的地方不是咸阳,而是秦国宗庙所在的雍城。
明月知道有几位秦公是葬在雍城附近,所以在雍城附近找了好几天,但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打算去宗庙碰碰运气。
晚间她潜入秦宗庙,身上的玉佩却是有些反应,但却很微弱。难道那块半块玉佩真的在这里吗?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手持长戈的秦兵团团围住。
“端木夫人——”说话的人器宇轩昂,语气中带着些质问,“当初我请你来你却不来,如今却为何潜入秦国宗庙?”
明月猜想,这人应是秦君嬴驷,虽然她并未见过他,但也听朝晞描述过。只是自己已经隐匿了行迹,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她进入秦国以来便一直被人监视着?
“我来秦国巡视书馆,顺便来找一样东西!”明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