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胡子大叔看了一眼明月怀里的束脩,揪出来一根放到嘴里,“也想拜师?”
“我——”明月不敢说话,她平时明明不这么胆小的。
“识字吗?”那人问,“可读过书?”
“跟兄长读过一些。”明月默默道,“近来在看管仲之策。”
“武功怎么样?”大叔又问,“会用剑吗?会射箭吗?会驾车吗?”
“不——不会——”明月答道,“不过我可以学!”
“嗯,不错!”大叔嘬了嘬嘴,“这天下有多少人都想拜入孔门,凭你肉条做的这么好吃,夫子一定收你,来跟我走!”他说着拽着她就往前走。
“等等——这算是什么理由?”明月使出最大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手,就算她很想拜入孔门,也不应该是这个理由,孔门招的是学生又不是厨子。
“夫子教学意向有教无类,谁也没说厨子不能拜师!”明月看见三个稍微文雅一些的人从庭中走出,其中便有冉有和樊迟,像是遇到了救星。“我猜这一定是樊师弟口中的‘阿妹’吧!”
樊迟接过她手中的束脩,分给在场的师兄弟们,连连夸赞她的手艺好。大叔还在感叹自己眼瞎,怎么就没看出来眼前的小兄弟是个女娃。
可明月却不太开心地噘着嘴说:“我虽然会做饭,但又不是真的厨子。”
“好啦,子路和子贡比我们先入门,明月要叫师兄!”冉有介绍道,“这是明月,咱们都叫她阿妹便好!”
听到这称呼,明月眼前一亮:“冉哥哥,你的意思是,夫子同意收我了?”
“你要是个男儿身,没准夫子真收你了!”冉有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道:“不过,但你跟着我们也是一样的,也同样可以来这里听讲。”
明月转过身,看到子贡嘚瑟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子路师兄和子贡师兄,方才真是失礼了!”
子贡扶起她道,阿妹若不嫌弃,就先到我府上。府中事多,我夫人正缺一个人帮她打理,正好听樊师弟说,你颇善理家。
“好啊——”明月尴尬地赔笑,这么多人在这,她也不好拒绝,只是不知道子贡会给自己发多少工资。转念一想,以子贡的能力和财力,能抱上这个土豪大腿岂不是要比樊迟好太多了。樊迟听子贡的提议,也很放心把妹妹交出去。
第二天她便去了子贡的府上,介绍了家人给她认识,还告诉她,孔门中的这些师兄弟都没什么坏心思,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以带她去见夫子了,前提是她必须熟习六艺。
这以后,明月最常做的就是跟在各种师兄后面去蹭听夫子的课,孔门现场教学,她可不想错过!孔门的课堂气氛其实比较随意和开放,更像是课堂讨论,夫子发问,大家可以随意发表意见,爱弹琴的同学可以弹琴(比如曾皙),爱唱歌的同学也可以唱歌。其实夫子也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呢,酷爱弹琴唱歌敲打人。
最受夫子喜欢的学生不由分说自然是颜回,他那日子过得真是苦巴巴的,明月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总是做好饭食给他“陋室”送去,他还不好意思地推辞:“阿妹,你其实不用总来给我送饭食的!”他那个害羞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想笑,不过学习好又品德好的学生总会受到老师的喜爱,不像成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子路和只知道赚钱的子贡。夫子就常常夸他:“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苦,回亦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贤哉,回也!”弄得大家都有点不服气。
虽然有机会时常去聆听夫子教诲,但实际上更多的时候都是受师兄们的照顾。子贡是个商人,是孔门二期言语科,年纪不小,但也不大,为人洒脱不小气,待人宽厚,就是这张嘴巴得罪人,常常有意无意的奚落那些个师兄弟的。后来他外出经商的时候,常常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明月。
当然,为了尽快取得子贡的信任,明月自然要表现自己的能力,更加努力地工作。有时巡夜,也会看见她房间中的灯还亮着。用明月的话说,反正子贡师兄不差钱,不用像在兄长家那般节省了,可他家这繁杂的账目,的确让人头皮发麻,也对得起这些灯油钱,他不会是为了考验自己故意刁难吧。
一天夜里,子贡和夫人一同巡夜,到明月那里时,发现她竟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夫人摇摇头道:“这丫头,总是这样,也不怕着凉!”于是上前去给她披了个毯子。
“身为女子,要在这里立足并得到认可,要付出百倍的努力,真是不容易,难为她了。”子贡感叹着,却拿起桌案上的账册,发现竟没有一处算错,又翻看了一旁的架子她写的策论,笑容浮上脸庞道:“看来樊师弟说的没错,这丫头确实不一般!”
第二天一早,明月看到身上的毯子,才发现是有人来过了,便想去跟子贡解释一下,却没料到腿上一软直接摔在那。一抬眼便看到子贡:“师兄,我——”
“时间还有很多,不要总是熬着!”子贡扶起她,“回去好好休息,才能做更多的事。如若你有什么闪失,你兄长会埋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