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2 / 2)

!”张得水拍案而起,声如洪钟,后又发觉在晚辈面前失态,咳嗽几声,“少卿大人,张家世代清流,绝不能,也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而倾覆。老朽将所知已全部告知大人,若陛下怪罪,老朽便沐浴更衣,在此静候!”

对于张得水来说,官职、世家,那些光鲜亮丽的皮囊,不过是吸引蚊蝇的外衣。早些年,他穿着同样华贵的官服,站在殿外拾级而上,他的面前只有轻纱帷幔、金座华服。而他终于在斡旋争斗中全身而退,让刻在脸上的斑斑皱纹和苍髯鬓发肆意横生。脱下那层外衣无异于剥皮剔骨,然后早早地在这四方天地里等待闭目。

“太公,”门内寂静片刻,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母亲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你要那只湖笔已经放到您书房中了。”

“裴公子,老朽还有他事,便不奉陪了。敬尘,”张得水头也没回唤着年轻人的字,“这是吾孙鸿岳,你们二人年纪相仿,应该有很多话说。”

两人目送张得水离开。两人走远了,张鸿岳才开口安慰道:“我太公耿直惯了,裴公子勿放在心上。”

“是我冒犯在先。”裴绍清叹声道,他望着眼前这位孱弱的少年,思绪片刻,还是多说了一句,“张公子,此事远比太师想象得复杂许多,太师府还是不要参与太多得好。”

“裴公子是知道什么内情吗?”张鸿岳瞬时扭头看他,眼神凌厉逼人。

“言尽于此。”裴绍清摇摇头,他能比张鸿岳多知道些什么呢?百年张家,低调却不避世,想必他自己才是那只羊入虎口的羊吧。

“多谢裴公子。”张鸿岳并未再多问,反而向裴绍清请求道,“裴公子,今日之事烦请不要过于声张。”

“张公子放心,案子尚未明朗,裴某不会多言。”

裴绍清离开太师府,看着府门关闭,“砰”的一声后陷入来时的寂静。屋檐的上麻雀少了几只,门前的石狮子依然威风凛凛。他展开藏于袖中的薄纸,墨迹被汗渍浸湿。

上面有着赵简的亲笔:皇城军待命。

*

皇城。御书房。

赵简望着仕女图上的盛景,像一只盯紧猎物的毒蛇。

他对于金氏也没有太多印象,脑海里依稀记得他领军入城之时,曹氏笑着坐在金座龙椅之上,疯狂地质问他:“你可记得你的母亲?那个匍匐在我面前,祈求我不要杀陛下,不要杀了你的女人!”

那时候的他听了之后,心中无动于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大笑,看着她哭闹。时间太久了,他终于不耐烦地打断她:“曹皇后,先帝已去,你可以上路了。”

一把匕首扔到她面前,曹氏瞪大了双眼,愣怔片刻,看着他笑出声来。

“好。”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儿时她哄着他入睡那样。

想到这里,金氏的模样似乎逐渐明朗起来。她爱先皇,先皇也曾爱过她。可当有一天,这样的爱像空气一样被她习以为常,像露水一样被他忘在脑后,不对等的爱像天平一样,终有人要跌落,终有人要睥睨。

金氏为了他跌落了一辈子,而最后她将她所有的勇气放在了向曹皇后求情和投井这两件事上。

是曹皇后在他幼时困境之时给过他短暂的慰藉。

也是她逼死了金氏。

他恨金氏吗?金氏的模样像是天空中的云,变幻莫测。

他恨曹氏吗?那段难熬的日子里误把同情和怜悯当成唯一的光。

张得水不顾满门性命,毅然决然地走自己的忠君之路,将这幅仕女图送到了他的手中。

可张得水不知道的是,赵简树敌太多,中间还是出了岔子。

是谁在故弄玄虚,是谁在反复试探,是谁在暗处向他宣战。

“卢湛。”赵简平静地呼唤,一个蓝衣少年如同木偶般从天而降,直勾勾地看着他。

“朕是不是说过,不要再穿蓝衣了。”赵简难得头痛,他见蓝衣少年只是看了看一尘不染的蓝衣,不回答不表态,只好作罢,“算了。朕让你去做两件事:一,七月十五那天盯紧朗华楼,当天来报;二,次日沿商路前往边境,重点排查金城、西岩、骐骥、石墨四地,来往三十天,寻找这批贡品的来处。”

蓝衣少年坚定又冷清地说了一个“是”字,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殿外的侍卫见到蓝衣少年,见怪不怪,恭敬地行礼。

裴绍清入宫,在李陵的指引下,来到殿前,与那位行走如风的蓝衣少年打了个照面。

裴绍清埋下心中疑问。接着他听到李陵在门外通报,听到陛下同意他入内,听到树上的蝉蓦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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