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错身挡住季遂乐一半身形，冷着脸注视着面前几人：“这位同学，如果你现在脑子不清醒，请你回去睡一觉，然后再想一想刚才的措辞是否妥当。等想清楚了，届时请向她道歉。”
他完全没给一行人反应的时间，就连季遂乐都有些懵，被他隔着外衣握住手腕拉走了。
徐聈清走得快，季遂乐穿着坡跟小皮靴，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
“你、你慢点——”季遂乐压住往她脸上乱飞的围巾穗穗，“我跟不上啦。”
徐聈清这才回过神，速度降了下来。
“其实你不用理他们的，学校论坛里这样的言论我也见过，他们不了解事实，会揣测臆断。每次刚听见看见的时候是会气，但是话是他们在说，气却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生闷气多亏呀。”季遂乐晃了晃他的手，“我不会生气啦，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很快就没了，我最多只会气……三分钟！”
徐聈清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她：“真的只有三分钟？”
“对啊。”
“好，那我记住了。”
季遂乐眨眨眼，他记这个做什么？
“你以前……”徐聈清看着她这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不免想起最初认识她的时候，那会儿她满身负能量，她会假装隐于人群，似乎封闭了自己，可是他很多次都看见她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变了脸色，她对别人的言语是格外敏感的。
她现在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不搭理，无所谓，这其中她究竟跨越过多少步？同样的事在她身上发生过多少次，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是会被恶意剖析揣测？议论的话题为何永恒不休，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上一次她想要坦白，他没让她说下去，重新回忆只是重复伤害，既然她学会了解脱，他不必去揭开疮疤。但他又的确想知道，想要知晓她一切痛苦的根源，想修补呵护她曾经的缺失。无论他现在做得再多，再好，他也不能填补她的花季，那些本该无忧快乐的年岁。
没有人能回到以前，他们还不认识的那些日子。
“徐聈清，今天有点冷。”
季遂乐忽然开口，还裹紧了他的围巾。
徐聈清难得迟钝了几秒：“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上车，车上暖和。”她笑了笑，“你觉得呢？”
徐聈清也跟着笑：“好。”
上次没有说，这一次也不该说，时机不对。
他总是会有机会知道的。
他没法见证她的过去，但可以跟她一起坐上去未来的计程车，无论多少公里，他想他都能承担得起。
电脑城在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商业区，这块地开发不够完善，交通设施都没跟得上，地铁也没通过来，商业区的店铺不算多，但仍旧门庭若市。开在大学城附近的目标客户都是大学里的学生跟教师，很明显餐饮占了大半，娱乐为主的店铺居多，所谓的电脑城其实只是立了个“城”的牌子，实则只有半层楼，布局风格像市中心的百脑汇，季遂乐总觉得能忽然窜出一个人神秘兮兮地问要不要买盗版光碟。
宋野推荐的店在一个犄角旮旯，徐聈清加了老板的企鹅，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他要的内存条跟显卡。现场验货之后付了款，全程交易迅速流畅没有任何卡顿的地方，甚至因为早早谈好了价格，连砍价这一步骤也省略了。
季遂乐开始搞不明白她来这一趟的意义，根本用不上她。
徐聈清没让她白跑，绕去另一家店，买了一只鼠标跟一副耳机当她的跑腿费。季遂乐分不清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但那副耳机绝对比她在地摊上二十块买的质量好太多太多，鼠标也小巧情报，装进包里也不会变成骆驼的驼峰，突兀得鼓出一块。
大体上……还是赚了的吧。
她坐在走廊等着去洗手间的徐聈清，举着鼠标外包装拍了张照，顺手发到了宿舍的企鹅群里。程柯羽跟曹呓都还没睡醒，只有于嘉希捧场地发了三个大拇指。
付燕来了电话，问她中午能不能到家，要不要给她留饭。她算了算时间，到家也得快两点，显然已经能步入下午茶环节，便说了吃过饭再回去。
徐聈清连鼠标耳机都买了，应该管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