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被送回来的纯元旧衣,脸色阴沉得可怕,绘春跪在地上,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皇后森冷地开口问她,她才颤着嗓音回道:“是、是内务府的陶公公昨日送来的,说已经缝补好了,想着年下太忙,姜总管怕是给忘记了,所以他给娘娘送回来。” “蠢货!”皇后怒斥一声,猛地将衣服摔到地上,气得眼圈猩红,“本宫的计划都白费了!” “娘娘息怒。”绘春瑟瑟发抖,止不住地磕头。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怒火压了回去:“莞嫔原本的那件吉服呢?” “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在最显眼的地方划了一道口子,定是不能再穿了的。”绘春急忙说道。 皇后扶了扶额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剪秋连忙上前扶住皇后,轻声道:“娘娘可是又头风发作了?奴婢扶娘娘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皇上等下就过来了。”皇后摆了摆手,忍住了太阳穴跳动的刺痛,“本宫好不容易从敬妃手里拿回了财政大权,若是让皇上看见本宫身子不适的样子,又该担心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莞嫔可真是好命啊,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本宫怕是拦不住她封妃了。” “娘娘何必心急,便是莞嫔封妃了又如何?若是娘家成了拖累,皇上迟早有一天会厌弃她,等到她的靠山都没有了的时候,娘娘再料理她岂不是信手拈来?”剪秋凑近皇后耳畔,低声说道,“为着《古香亭诗集》一案,皇上将钱名世革职,还让京中百官写诗责骂于他,甄远道却拒绝作诗,皇上知道了后,很是生气呢。” “皇上最担心的就是朝中异党未除,甄远道这是正撞在了枪口上。”皇后这才露出几分笑容,“上一次,祺贵人的阿玛向皇上揭发甄远道私藏钱名世的逆书,这一次,甄远道又不写诗谴责钱名世,好啊,他这是自证心怀异望,皇上必定不会放过他。” “听闻容嫔娘娘也曾劝过皇上。”剪秋复又说道,“所以,皇上即使知道莞嫔父亲私藏《古香亭诗集》,也没怎么生气。” 皇后冷笑一声:“年羹尧的事情过后,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功臣得势,更深恨同情政敌之人,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允禵,那可是扎在皇上心里的一根刺啊。”她眼中划过刻骨的阴毒,“即便是容嫔费心劝住了皇上一时,也难保皇上日后想起此事依旧会生气,生甄远道的气,就会迁怒到莞嫔身上。”她冷哼笑了笑,看了一眼剪秋,“你说得对,本宫不必心急这一时。” 见皇后心情好了些,剪秋也是松了口气,摆摆手,让绘春退了出去。 安陵容先粗粗缝了几针,让甄嬛穿着去太庙行了册封礼。行过册封礼,甄嬛又匆匆回到碎玉轩,顾不得避嫌,脱下吉服交还给安陵容。 紧赶慢赶着,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安陵容终于是将吉服缝了七七八八。 “若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这吉服破损过呢。”崔槿汐服侍甄嬛更衣,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甄嬛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匆匆和安陵容道了一声谢就往皇后宫里去了。 “姐姐快去吧,别误了时辰。”安陵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动了动快要僵硬的手指,目送甄嬛离开。 “容嫔娘娘快松泛松泛。”流朱端来一盆温水,“奴婢调了活络膏进去,泡一泡会好些。” 安陵容对着流朱笑笑,净了净手。 皇后看到甄嬛吉服完好时的表情,安陵容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看和震惊,但她没有精力再去管了,马上就要除夕了,未央宫也正是忙的时候,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出手相帮却是将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日是腊八,照例各宫嫔妃该去向太后请安,但太后病未好全,便免了众人请安,回到储秀宫后,祺贵人来向沈眉庄拜年:“惠嫔姐姐安好,祝祷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你也是。”沈眉庄淡淡地对她点头笑笑,客气地让她进屋吃茶。 祺贵人也不做样子,径直就进了岫贤殿,落座后,又亲亲热热地和沈眉庄说了一会儿子话,才说到重点:“听闻,莞妃娘娘册封礼那日吉服破损,是容嫔娘娘给缝好的呢。” “本宫倒未曾听说,祺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沈眉庄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事关重大,万一追究起来,甄嬛也要受罚,是以,沈眉庄只做不知此事,“倒是听说瓜尔佳大人近来颇受皇上赏识,连连晋升,短短一个月连升三级,昨日刚升了佥都御史,妹妹大喜啊。” 祺贵人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欣喜之色,扬眉笑道:“自是阿玛得用,皇上才这般看重,我瓜尔佳一族自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她顿了顿,复又说道,“不过也比不得各位姐姐,莞妃娘娘的父亲官居从一品,宫里除了端妃娘娘,怕是再没有人能够在家世上和她比较了,怪不得容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