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积雪一寸寸化开,海运河运也逐一恢复了常态。 安比槐照例巡视,忽听手下人来报,说是运输官盐的船舶有异:“这七只船吃水都不对,属下已经派人查探过了,都有携带私盐,甚至有四只船还夹带着兵器和私火。” 安比槐顿时神色凝重起来,忽的想起前世时候,似乎有听到关于敦亲王的一些事情,思量一番后,沉声说道:“我亲自过去看看。” 运河之上,波澜起伏,底下暗藏着无数汹涌波涛,但表面却是风平浪静,正如这后宫,纵有千般阴谋诡计,面上都是一片和气。 “哐当!” 安陵容猛地被茶水烫到了手指,茶盖与杯盏碰撞,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头蔓延开来。 “容嫔,你这是怎么了?”皇后投来视线,问道,“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隐晦地看了一眼甄嬛,漫不经心地说道,“再天大的事情,过了眼前这一阵,都会好起来的,不要过于上心了,保重自身要紧。”转而又是一笑,“本宫听闻前两日你娘家送来一枚玉镯做你的生辰礼,瞧你今日手上带的镯子,玉质温润,莹白如月,想必就是了吧?你父亲能力出众,皇上也颇为看重,眼看着安家水涨船高,连带着送进宫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 “臣妾家中有喜,又正碰上臣妾生辰,掌家夫人便寻了一块羊脂好玉精雕成镯,送给臣妾保平安用。”安陵容款款笑道,说得是赵萱抬平妻一事,“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种,比不得娘娘手上的玉镯,低调内敛,华贵大方,听闻是早年皇上赐予娘娘的,足以见皇上对娘娘情深义重。” 皇后抿唇笑起来:“容嫔说话向来讨人喜欢,皇上也常常挂在嘴边。”一番说完,又说起恭定公主,“如今她在你宫里,少不得要你多多费心,只是入了宫,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起来才是,本宫已经拨了教习姑姑去仲春阁,你平日多盯着些。” 安陵容眉尾狠狠一跳,顺从地露出一抹笑容:“是。” 皇后端庄地笑笑,看了眼正和敬妃说话的甄嬛,见她神色未见半分转变,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方淳意。 众人跪安后,方淳意被剪秋请进偏殿。 “刚才你都看见了吧。”皇后缓缓喝了口茶,说道。 “容嫔与莞嫔相看两厌,便是半句话都不愿多说。”方淳意自是明白的,垂眸一想便知。 皇后嗤声一笑:“前几日祺贵人来同本宫说她们吵架一事,本宫还存了半分怀疑,今日一看,倒真是形同陌路了。”她喟叹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莞嫔父亲如今身居高位,容嫔的父亲又屡次升迁,若是她两人一直联手,那宫中的麻烦只怕会更多。” “是,臣妾以为,与其日后看着她们两人与当年的敦肃贵妃一般盛势,不如早早出手将她们打散,个个击破的好。”方淳意温声细语说着狠绝的话。 “你这句话很合本宫心意。”皇后颔首,忽的对方淳意露出一抹笑容,“经历了这么一遭,你也成长了不少,本宫倒是越发喜欢和你说话了,不像祺贵人,光有张漂亮脸蛋,脑袋里面却是空空。”她又微微敛下笑意,“皇上要宠谁都可以,只是如敦肃贵妃一般的,不能再有第二个了。贞贵人,你的机会到了,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啊。” 方淳意俯身一礼:“臣妾明白。” 另一边,安陵容回到未央宫,进门一眼就瞧见了教习姑姑在呵斥恭定,小姑娘眼里包着一汪眼泪,端着一盏茶,忍着手臂的颤抖学着规矩,只看一寸背影就知道她心里有多委屈。 “让芬若姑姑带上安康,我们去端妃娘娘宫里坐坐。”安陵容只觉得心烦,一刻也不想呆在宫里。 “娘娘忘了,芬若姑姑今儿个一早就带着公主去太后宫里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翠音回道,“太后瞧着公主喜欢,说不准就留下吃午饭了。” 安陵容点了点头,扶着翠音的手一路朝着未央宫西边的角门走去,她走得匆忙,没有看见恭定抬眸看过来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渴望。 “你怎么来了?”端妃正在给温宜绣荷包,瞧见安陵容走进来,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她。 “这几日心里烦闷得很,想着来找娘娘说说话。”安陵容苦笑一声坐下来,看了眼绣笼里的绢布,笑着说道,“娘娘手艺真好,这雀鸟绣得活灵活现,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绢布上飞出来一般。” “好多年不拿针来,绣了大半个月才有些模样,哪里比得上你,听闻皇上挂在养心殿偏殿的那幅千里江山图是出自你手,我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位绝世高人的作品,那绣工才是出神入化。”端妃轻笑一声,拍拍安陵容的手,温和地问道,“是怎么了?看你眉间郁色浓浓,这不像平日的你啊。” 安陵容轻抚着茶盏,垂眸轻叹了一声:“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