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尧是年羹尧,年世兰是年世兰,获罪与否只在皇上一念之间。姐姐也该知道,年世兰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先前重罚她,不过是以此为契机发落年羹尧罢了,眼看着年羹尧一路被贬,等到事情了结,皇上对年世兰该怎么宠还是怎么宠。”安陵容见甄嬛打起了精神,趁胜追击,“说不定还会因为没有了年羹尧这个顾虑,对她的宠爱更甚从前呢。” 甄嬛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可是她的那些罪状都是真的呀!她害死了玉隐,又害死了皇上的亲生孩子,还害过你和眉姐姐,这些……这些皇上难道都不理会了吗?” 安陵容看着甄嬛惶惶落泪的模样,也跟着心酸起来:“姐姐,他是皇上啊。” 一句话,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是啊,他是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能容得了别人反驳呢? 甄嬛闭上眼,眼泪倏然滑落。 那晚,她悲痛欲绝,曾质问皇上“为何不杀了年世兰以此泄愤”,她以为皇上会以皇嗣为重,却没想到即便糟糕到如此地步,皇上还是不愿杀了年世兰,只对她说会好好惩罚年世兰——这个惩罚,仅仅只是让她待在冷宫一两个月而已吗? 原来,皇上竟是这般看重年世兰。 这日中元节,也是甄嬛失去孩子的七七,她将抄好的佛经和折好的金元宝亲自送去了宝华殿,没有任何人陪着,跪了大半日才从宝华殿出来。 阳光刺眼,甄嬛沿着长街慢慢地往回走,抬头隐隐约约能看见冷宫,不进驻足张望了一番。 “哎哟。” 突然从宫门口走出来一人,和甄嬛撞在一起,甄嬛慌张地回过神来,抬眸一看,竟是齐妃。 齐妃神色不快地看着甄嬛,甩着帕子擦了擦刚才撞到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莞嫔啊。”她扬眉冷哼一声,“好端端的,莞嫔挡在本宫的长春宫门口做什么?只是几个月不见皇上而已,难道连宫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富察贵人从后面走上来站到齐妃身旁,见甄嬛如今这般狼狈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痛快三分。 “原是我不好,冲撞了齐妃娘娘。”甄嬛垂眸低头,对着齐妃说道。 富察贵人却是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从前最喜欢的莞嫔呀,难怪啊难怪,这宠妃走在路上总是目中无人嘛,不论走还是站总是随自己心意的。” 甄嬛不欲和富察贵人争执,只愿息事宁人:“还请齐妃娘娘见谅。” “哟,莞嫔这句娘娘喊得可真亲热呀。”富察贵人却不依不饶,眼见着齐妃不想多事计较,故意拱火道,“娘娘,三阿哥先前屡次被皇上斥责读书不用心,都是莞嫔刻意在皇上面前卖弄的缘故,堂堂一个阿哥,又是皇上的长子,居然被皇上说成是‘读书连女人都不如’,何等冤枉。” 齐妃脸色顿时阴郁下来。 “嫔妾并非有心冲撞齐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甄嬛刚开口,富察贵人就挑毛病来了。 她扬眉嗤笑:“莞嫔娘娘一向是宫里最讲究规矩尊卑的呀,怎么,这规矩尊卑难不成只对皇上皇后不成?见了齐妃娘娘连跪拜大礼都免了呀。” 甄嬛深深吸了口气,知道富察贵人是故意刁难,却也不得不低头,遂按规矩跪下请罪,重复说道:“还请齐妃娘娘恕罪。” 长街上宫人来来往往,将她的糗态尽数收入眼底。 “罢了,你不在本宫面前,就是本宫的福气了,有多远滚多远去。”齐妃本也不是会故意找麻烦的人,冷冷斥责了一句也就算了。 正打算走,富察贵人又开口挑事儿:“娘娘,是她无礼在先,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她靠近齐妃,低声说,“如今年答应在冷宫里呆着,敬妃虽协理六宫却庸庸碌碌,端妃是药罐子一个,您有三阿哥傍身,这妃位里就是以您为尊了呀,您要是现在还不拿出点款儿来服众立威,这以后宫里谁还记得你这个齐妃娘娘呀!” 齐妃猛地瞪了一眼富察贵人,虽生气,但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她端起架子,低头俯视甄嬛,一股从未有过的虚荣占据了她的内心。齐妃冠冕堂皇地开口说道:“莞嫔以下犯上,本宫就罚你在这长街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地思过。”末了,她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翠果,给本宫好好盯着,没有跪满一个时辰,不许她起身。” 翠果瞠目地看着齐妃,她家娘娘可从来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啊。 富察贵人却是高兴地笑了,她走到甄嬛身旁,咬牙切齿地笑道:“莞嫔,你现在没有身孕了,是跪不坏身子的,更何况,这风口凉爽,比不得在翊坤宫里那般暴晒,想来无妨。”她俯身凑近甄嬛,“你的孩子克死了我的孩子,老天都看不下去,才收回了你的孩子。” 甄嬛抬头看向富察贵人,只见她眼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