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啊! 苏培盛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声,摸了摸贴身携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对安陵容的认可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天幕渐渐擦黑,皇上这一睡便睡了快两个时辰。 睁开眼时,只看见安陵容眯着眼,用手撑着头小睡,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摇着团扇,皇上蓦地心头触动。这是他自小就渴望的画面,年幼的他睡在额娘的膝头,额娘轻哼着童谣,扇着扇子为他纳凉,从午后黄昏睡到夜幕降临,就这样,安静地、温馨地,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只是,这样的时光他从未拥有过。 看着安陵容恬静的面容,皇上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上她的脸,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闯入了一个人,毫无征兆地跌在心头,那是念念不忘的纯元都不曾踏入过的领域。 “嗯……皇上?”安陵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皇上好些了吗?”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 皇上眼神不由自主地放柔:“傻,怎么不叫醒朕,这么由朕躺着睡,腿不麻吗?” 安陵容皱了皱鼻子:“所以皇上快些起来吧,臣妾腿都没有知觉了。” “朕给你揉揉。”皇上忍不住笑了两声,翻身坐起来,伸手给她揉捏大腿,惹得她一阵又一阵惊呼。 又酸又麻又胀,安陵容难受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偏偏皇上来了兴致,手上动作不停,隔着夏衣轻薄的布料,慢慢的就变了味道。安陵容声调变了又变,皇上喉咙干渴地滚了滚,看着安陵容绯红的脸颊,一把将她抱起,进了寝殿。 又是一夜痴缠。 隔天,皇上精神抖擞地起床,手指恋恋不舍地在安陵容脸上流连了一会儿,才嘱咐莳萝豆蔻好生服侍,自己则换好衣衫去勤政殿处理政务了。 见安陵容得宠,莳萝和豆蔻自然是高兴的,但安陵容却有些吃不准皇上了。她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如水一般浮动着月光的纱幔,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安陵容抬手落在唇上,回忆起昨晚的点点滴滴,竟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悸动。 昨晚的侍寝与往常皆是不同,皇上待她,如同对待世间珍宝一般,温柔又缱绻,从前,皇上从不会吻她,可是昨晚……安陵容猛地惊醒,双手死死捏住锦被,用力晃了晃脑袋,把旖旎的画面和心动的讯号一起晃了出去。 她居然有一瞬间对皇上动了情。 安陵容坐起来,扶着额头将脸埋进双臂之间,狠狠地骂自己——前世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安陵容,你清醒一点! “小主,皇上赏了不少东西来呢!”豆蔻笑容满面地进来说道,“小主快些梳妆打扮,出去领旨谢恩吧。” 安陵容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既然她无力阻挡,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皇上赏,芙蓉花钿一盒,翡翠手镯一对,赤金红宝石步摇一对,月影纱两匹,珐琅彩山屏风一个,玛瑙一盒,白玉珍珠一盒,各色绸缎十六匹,各样瓷器十二件。”小夏子引了诸般赏赐进来,直堆得殿里快要放不下,而后又递过来一盒锦盒,“还有一物,皇上特意叮嘱奴才要让小主亲自打开来看。” 安陵容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粉色的芙蓉玉佩,玉质细腻温润,是难得一见的罕物。 “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上。”安陵容拿起玉佩放在手心,抬头对小夏子说道,脸上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浅笑意,她抬了抬手,身后的莳萝心领神会地给小夏子递上了赏钱。 惯例,赏钱底下埋着单独给小夏子的物件,这次是一对琉璃宝珠,做成耳坠子极为好看。小夏子心头一喜,对着安陵容千恩万谢。 安陵容看着脚步轻快离开的小夏子,暗自点了点头。 前世大家只知道苏培盛与崔槿汐对食一事,却谁都不知道,小夏子也有心爱之人,是膳房的二等宫女翠音,比他大三岁,做事既安稳又妥当,和小夏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前世她满二十五后就出了宫,一直被小夏子养在宫外,是安陵容偶然发现的。 这一世,安陵容接着这个机会和小夏子打通了关系,虽不至苏培盛那般手眼通天,但好歹御前有了耳目,她也得力许多。 “莳萝,把东西都收起来吧。”安陵容将芙蓉玉佩看了又看,才放回到锦盒里,“这个单独收起来,别磕碰了。” 莳萝应声退下。 过了午后,安陵容已收拾妥当,正预备出门,温宜公主的周岁宴设宴在九州清晏,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夏冬春却迟迟不见动静。 倚翠殿里静悄悄的,安陵容拐进去看了一眼,只见霜花和枫叶两人都立在廊下。 “都什么时辰了,你家小主还没起身吗?”安陵容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