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热地叫着他“外祖父”。
到底是梦里的日子太过美好,午夜梦醒之时,便更觉得周边凄凉。
而这样凄凉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建平伯每日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过,他也不知道,如今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趣味,但左不过混过一日是一日。
他也曾想过继续去朝廷任官,但不论是圣上还是吏部,都没打算让他重新出来,萧丛云去世之后,建平伯也几乎被宣判了“死刑”。
皇家人到底还是迁怒于他,即便萧丛云罪大恶极,即便她的死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建平伯还是被迁怒了,建平伯府本就难过的日子更难过了。
他虽然还有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撑着,但是每月到手的俸禄一减再减,若非家里还有些家底,这诺大的府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外头那些人对于建平伯的遭遇了然于心,除了幸灾乐祸,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提起来便只有一句这都是建平伯自作自受。如果他当初行事公允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三个儿女没有一个愿意认他,做父亲做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建平伯也时常这么想,但他舍不得自己这条小命。
越到最后,伯府每况愈下,又过了些年成,建平伯不得不将家中多余的下人都裁撤掉了,一年年减下来,最后只剩下了陈冬青。
建平伯实在舍不得这最后一个。
该走的人都走了,府里也终于清净了建平伯望着自己这个老伙计,笑得辛酸:“到底只剩你陪着我了。”
陈冬青望着他两鬓发白的面容,心头难受,曾经他们家老爷也是名满京城的郎君,如今却落魄至此,真真是造化弄人。
陈冬青年纪不比建平伯小,但建平伯比他显老多了。如今才上了五十,便已经头发花白,步履蹒跚了。
最近,连二姑奶奶也不愿意来府里骂两声了。这空荡荡的伯府,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守着,整日里活得跟孤魂野鬼似的。
可日子还得过,总不能真的一死了之。且建平伯总归还是指望着有朝一日,儿女们能过来看看他。虽然如今看不到希望,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没准有一天他们就屏弃前嫌,回到他身边呢
自己终究还是他们的父亲。
这日,主仆俩像往常一样守在院子里发愣。
建平伯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眼中放光,连动作都利落了几分,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希冀,他问:
“是不是有人来了”
陈冬青也连忙过去瞧瞧。
片刻后,他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跟建平伯道:
“没人,是两只野猫在打架。”
“哦,野猫啊”
只余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