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亲自去瞧过珍珠, 她对于做生意这件事事无巨细,从前她也没有做过生意,平常不过是跟着丈夫管管账罢了。这样正儿八经的做生意, 还是从种西瓜开始才有的。
邓氏在家已经听过不少风凉话了,直到一年前西瓜生意稳当之后,她丈夫才对她刮目相看, 不再动辄讥笑了,也会正视她经营的生意。
可邓氏依旧不敢大意,她若是失败了, 不说家里那个浑人会耻笑,后头那些女人们也都会没饭吃。
这珍珠邓氏看了足足一上午, 看了一圈, 也大致知道了品相如何。
邓氏自己就爱珍珠首饰, 匣子里收藏的珍珠也有好些了,因为看的多,自然而然也就懂了。这批珍珠的确是好货,有些甚至可以算是上等货了,若是在外头铺子里卖, 一颗得值不少钱。但如今马县令想着一次性将这些珍珠全都卖出去, 所以给了不少优惠,只要邓氏有这个钱一次全端走, 那价钱么, 好商量的很。
马县令嘴上说着便宜,心里却自有他的盘算。
这人是知府夫人带过来的,周大人对饶州百姓什么样那是有目共睹的,知府夫人想必也是一样的。她带过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什么黑心商人, 使劲地压价。浮梁县如今急需要一笔钱来周转,也需要这笔钱来提振精神,只要对方给钱,那一切都好说。
后续的生意进展地很是顺利。
马县令不管七二十一,格外信任苏音,当场就签下了契书。邓氏也爽快,他们这回过来卖西瓜,收上了一笔钱,这回正好用来付一半的押金。
“至于这另一半,等珍珠全都捞上来验收无误之后,再付给您。”
拿了一半钱的马县令心里已经觉得稳了,笑呵呵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如今看邓氏,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尊财神爷,既然是财神爷,那就得好好的供着,马县令还想做第二回生意呢。
这珍珠打捞地很快,邓氏等人瞧过之后也都满意地给了剩下的钱。
原先卖西瓜的进项不仅全都搭到里面去了,甚至还赔了不少。也就这两年邓氏自己买地种西瓜,跟着挣了不少钱要不然,她也吃不下这么大的买卖。
苏音见她做生意时格外英姿飒爽,心中羡慕。
或许是自己从不是飒爽之人,所以苏音对这样天性洒脱的人总是有几分羡慕的。当然最叫她羡慕的是,邓氏即便有儿有女,也不会被绊在内宅之中。哪怕丈夫不支持,也依旧在外面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而她纵然家中人人支持,也依旧没有半点建树。
回去之后,苏音问邓氏可要写信让她丈夫帮着联系外头的商人。
邓氏思索了一会儿,拿起那里头最大的一颗珍珠:“像这样成色的好珍珠,卖给西域那帮人实在是暴舔天物了,还不至于,他们会拿着珍珠做成什么,不如将次一等的卖给他们,至于这些好货,我自个儿在京城盘个店,请上几个做钗环的女师傅,只要有好的花样,还怕他不能翻个十倍百倍”
苏音惊叹:“你都想着要去京城开店了”
邓氏坦诚道:“其实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们家月盈往后肯定是要留在京城的,我从前就想着去京城做生意,只是从前是奢望,也不被家里人支持。现下我自己有了底气,想在哪儿开店便在哪儿开店,谁也拦不住我。我这天南海北的也闯过了,害怕做不了这小小的首饰生意”
苏音被她的热情感染,一时间倒还真随着她一块去京城看看。
只是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且不说她还有家庭,就算没有,苏音骨子里也并不是这般洒脱的人。
她只能默默帮衬邓氏一把,让她的生意能够做的更顺遂一些,往后也好反过来帮一帮昌平县的女子们。
邓氏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必然不能在此地呆上多久。让人先去京城打点好之后,她又领着人回了昌平县。
在路上他们就已经将珍珠分了两拨,一波准备往外头卖,另外一批打算精雕细琢一番,回头好卖给京城里头的有钱人。
回了昌平县之后,邓氏先自掏腰包将之前收过西瓜的钱给结了,而后又寻到了她丈夫,说起了卖珍珠的这件事情。
刘乡绅如今对他妻子真是另眼相待了,他就想不通了,一个内宅妇人怎么能这么会折腾折腾来折腾去,都把他给比下去了。这趟出门说是去卖西瓜的,结果回来又说要卖珍珠。
刘乡绅抱怨:“你那西瓜的生意刚刚稳妥了一些,一切也都才走上正轨。不想着趁热打铁把这生意给巩固好,反而要折腾起别的来,你可真是不嫌闹腾。”
邓氏可不耐烦听这些,她就一句话:“你就说你能不能帮忙若你不能帮,我再去找别人。”
刘乡绅一激灵:“你准备找谁”
“谁有能耐我找谁。”
邓氏如今可不想跟他废话了,毕竟腰板子硬了,连说话都能随心所欲,也不必怕得罪人。
得罪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