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放下了西瓜, 端详了儿子一眼:“你平时从不爱出门。”
萧琮嘿嘿一笑,跟他说:“这回不一样,我已经答应了人, 总不好食言而肥吧。”
“你答应了谁”
“昌平县的一位夫人。儿臣之前在昌平县时, 那位夫人常领我去外头玩,她有一个女儿, 如今就在京城的羊毛厂里头做女管事。她牵挂自己的女儿, 却没办法庇护,所以便求儿臣替她前去瞧一瞧。”
当今嗤笑一声:“想必她是猜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才特意同你接近, 等有了交集之后再趁机向你提要求。”
这些手段, 也就糊弄糊弄十二了,若是换上别人,绝对不会让这位夫人得逞的, 反而是嫌弃对方心思深沉。当今问十二:“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她让你去探望她的女儿,无非是想借着你的身份, 替她女儿造势。”
萧琮不想他父皇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势利, 哼了一声,道:“且不说她之前未必知道我的身份,就算知道那又如何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都是一片怜子之心,如了她的愿又何妨”
当今:“”
真是个蠢儿子。
他本不想儿子被人拿捏, 可眼下他自己心甘情愿,当今也就懒得管他了:“你想去便去吧, 只一点,不可在外胡闹太久,最多半日便得回宫。”
萧琮听到自己竟然还能在宫外玩上半日, 立马上前道谢,还很大方的把一半西瓜都分给了他父皇。至于另一半,萧琮给自己身边亲近的几个人都分了一点,余下的,也都带出宫去了。
这西瓜邓氏她们也有份,该叫她的女儿也尝尝。
这日一早,萧琮起身之后便赶忙出宫了。
萧琮在昌平县一向不声不响,身边纵有侍卫却也从不露面,可如今在京城了又不一样了,他如今出门身后跟着的宫女侍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天子脚下比不得昌平县那等小地方,在昌平县那儿,只要萧琮跟着苏音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上来;可在京城,达官显贵太多了,若不带足了人,还真有些眼瘸的敢冒犯过来。当今为了儿子的安全,每日都操碎了心。
萧琮也习惯了这样风光地出门,他今日出宫,第一程便是羊毛厂。不过这地方偏僻,不在主城中,光是过去便花了不少时间。
还未进工厂,里头守门的方管事便先一步迎上了了。
今儿上面交代了,说要来一位贵人,让她们千万警醒着点儿,不要怠慢了,否则有她们好果子吃。
如今人是来了,可是这一位吗怎么觉得这头么,小了些
萧琮没管这位看门的妇人,只说:“你们这儿可是有一个叫刘月盈的”
方管事连忙回神,恭敬道:“您说刘管事吧,她在呢,我这便给您将人叫来”
萧琮抬头,注视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羊毛厂,随即摇头:“算了,我还是自个儿进去看看吧。”
方管事本想说,她们这厂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随便进,可考虑对方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不过她心中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这位贵人寻的是刘管事,可刘管事家中似乎是经商的,昌平县这等小地方出来的商贾能认识什么达官显贵呢该不会这刘管事还藏着什么能耐吧,可看她平日里低调的模样,似乎又不像。
真是叫人费解。
萧琮来得巧得很。
羊毛厂里头,刘月盈刚好碰上了一桩麻烦事。准确来说不是她惹的麻烦,而是麻烦找上了她。
如今羊毛厂里用的羊毛,都是西北那边运过来的。那羊毛虽说便宜,但是加上运费跟人力其实也便宜不到哪儿去。
宋琼生有意与刘月盈等人争权,便提出要更换供应地点,只从京城找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同样的价位,京城也有羊毛,且这样往来运输更为方便。
只是这事儿刘月盈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这下可让宋琼生一下子跳了脚,她费尽心思找好了商人,结果却被一口回绝,这谁忍的了
宋琼生直接质问:“算来算去都是同样的钱,西北那块的羊毛收着便宜,可路上耽误了多久的功夫,还不如用近的这羊毛厂也不是你的一言堂,凭什么用你的不用我的
你不过就是想让西北那会穷地方多挣些钱罢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老家,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
刘月盈也怒了:“左一句私心,右一句私心,你若真的看不下去,大可以去丞相大人那儿陈情告状。”
宋琼生后面的一个姑娘叫嚣着“别以为我们不敢”
“你只管去。”张慧冷笑一声,“还怕你不成”
萧琮刚一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副吵吵闹闹的模样。他分辨不出哪个是邓氏的女儿,只能疑惑地看着方才领着他们过来的方管事。
“